武邑愣愣,瞧着从眼前一闪而过的巴掌大白尾小兽,随后快步跟去。 一脚踢开屋门,有浅浅的尘埃飞出,在阳光下清晰无比。 小小的竹屋内陈设很是简单,横梁之上蛛网密布,那木台上的香炉不但锈迹斑斑,还残缺了一角,看样子这里似乎有许久都无人居住。 花重锦快步走到一边的竹榻前,抬手一挥,系在颈的红氅被他扯下,哗得一下扑在积起厚厚灰尘的竹榻上。 他这才松手将怀中的少女慢慢放下。 武邑一瞧,刚合拢的嘴又歪了。 “嗯。” 沐天音面色一阵扭曲,额头当即涌出一股冷汗来。 花重锦俊眉微拧,动作顿住。 他侧过身自己也坐在了竹榻之上,长发顺着他的肩头垂散在地,仿佛一朵银莲般蜿蜒盛开,将少女那浑身是血的身躯翻过身来,让她趴睡着靠在他的腿上。 “哧。” 武邑轻抽一口气,伸手掐了掐自己的大腿。 完了完了,他眼睛是不是快瞎了? 这都出现幻觉了! 沐天音疼得龇牙咧嘴,鲜血淋漓的后背色彩几乎与身下铺着的红氅融为一体,浑身颤抖哆嗦,额头之上冷汗密布,但依旧咬牙不吭一声。 “你这又是上哪儿找的一身伤?”花重锦的表情有些莫名阴郁。 他碧瞳凝视着她血肉模糊的后背,修长的手指伸出,轻挑开那黏在她背后的布衫。 刚凝固的伤口,顿时血如泉涌。 他心中一颤,碧瞳深处闪过一抹狠绝,一闪而逝。 “别,乱,动,行吗!” 沐天音猛吸一口凉气,一字一句咬出,指甲都深深的嵌入了掌心。 欧阳老儿,尤轻语,这笔账她迟早要讨回来! 但沐天音只是眸光动了动,却并未开口说什么,也没回答花重锦的问题。 花重锦从她背后缩回手,却是抓起了她紧紧扣住的拳头,微微皱眉,将她的手掰开,看见她血肉模糊的掌心之后,紧锁的眉头再度深了深。 “这伤再深一分,你就没命了。” 他口气是前所未有的肃然,却又有些浅浅淡淡。 沐天音一愣,连反射性缩手的动作都不自觉僵了僵。 她眸带懵懂的抬起,瞧着男人抓着她的掌,慢慢顺开,然后强行握在他手中的动作。 指尖一抖,那种慌乱的感觉再度侵来。 沐天音默默的垂下眸,凝眉紧蹙。 花重锦面无表情的摇摇头,骨节清晰的修长五指虚空一抓,一只巴掌大的玉净瓶出现在他手中。 他瞧了眼沐天音背后的伤,拇指一抵便推开玉净瓶的锦塞。 武邑瞧见之后,双眸豁然一瞪。 什么?别啊! 意识到他主子要干什么后,武邑几步跨过去,虽死死咬着嘴,强迫自己不要发出声音来,但是双手依旧是忍不住,在胸前狠命的做交叉动作,试图阻止什么。 只是,花重锦目不斜视。 他抵开木塞之后,便倾瓶朝沐天音的后背倒去。 细细涓流,从玉净瓶中淌出,落到沐天音皮开肉绽的后背上。 背后冰凉的感觉传来,冰得沐天音浑身猛地一颤,那冰冷的感觉顺着那皮肉绽开的刀痕流淌,渐渐伴随起点点刺疼,紧随着涌出一股灼热的感觉来。 她几乎感觉到浑身灵气流淌加速,仿佛能听见血肉滋长的声音。 这是? 沐天音从花重锦的膝上猛地抬起头,与他对视眼后,才瞥向自己后背。 玉露淌入那刀伤之中,剧痛在一点点减缓。 武邑摇头,一个魁梧大汉狠狠抿着嘴,表情却是快哭了。 别啊,好歹留点! 花重锦手捏玉瓶,这时他忽的扭头,那银色的发丝因得这动作而飘起几缕,那碧瞳之中的色彩若冰,冷冷地瞥了眼杵在一边的武邑。 武邑眨眨眼,随后背脊一冷才明白过主子的意思。 低头,看地,不敢再瞥沐天音一眼。 苦着一张脸以原地为中心,绕了个圈便朝屋外走去,那玉瓶中的水往外哗哗流淌的同时,他的心也像是破了个窟窿般,泊泊往外冒血。 那可是最纯粹的三光神水啊! 生死涧中心聚千万年日月星辰精华才成一方,不是那里满湖乱淌的水,也不是哪里都可以寻到的,作用更不是随便什么东西都可以替代的。 不然,他们万里迢迢跑云荒来干什么?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