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店另寻地方去。 因为箬叶苇叶做的杯子盛了浆水便可拿走,虽然中元节过了,但曹娥店中一天还能比原来多卖出快一百杯浆水。 她心里感激瑶光,便备了四色礼品,趁着中午店里人不多,换了身齐整衣服,正式地送到灵慧祠表示感谢。 瑶光听说是曹娥来拜访,微觉诧异,但忙请她进来。 曹娥原有些不安,没想到瑶光以礼待之,心里更加佩服,怪不得人常说“礼出大家”,韩道长的出身和我一比,一个是天上的云,一个是地上的草,可她从不因我卑贱看轻我。 瑶光听了曹娥的来意,笑道:“你也太客气了。我原先不也藉着你店里的人气?咱们是互惠互利。” 又说了一会儿话,她看出曹娥其实是有些担心点心店生意太好,会把她赁的那半片店面收回来,安慰她道:“我另有瑞莲坊的店面。再说,这做点心大都是后厨的事,柜台再多又能多放几盒点心呢?你且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两人说了会儿话,瑶光见曹娥对一切都很好奇,又不敢四处看,便主动领她去隔壁的画室参观。 这时书房里放着两幅快要完成的画。曹娥先看到的是一幅观音图。说是图,又不是能卷起来的那种图,画在一块绷在木框上的布上,画的颜色也和寻常所见图画大不相同,色彩鲜明浓烈,画上的观音,也不是常见的样子,若不是穿着观音白袍,倒像是一位民间妇人,她坐在一块山石上,身边是一男一女两个孩童,男童趴在她腿上,一只小胖手半握,食指屈伸,面有愠色,似乎在和妈妈讲什么惹了他生气的事,女童坐在观音另一腿上,两手搂着她颈项,半侧着脸调皮微笑,似乎刚刚亲吻了妈妈一下。观音脸上露着慈祥的微笑,一手抚着女童肩背,一手抚摸男童头发。 曹娥合手拜一拜,道:“没想到韩道长画技如此高明。我看到这观音娘娘,倒想起我娘,我小时候……”她怔了怔,这才想到,自己方才看画时一直将观音娘娘称为“妈妈”。 瑶光细心听着,忽而问道:“曹娘子,你可曾想过再嫁人生子?” 曹娥又一怔,苦笑道:“我爹娘兄嫂也常劝我再嫁。可我想着……” 她犹豫地看看瑶光,见她似以眼神叫她说下去,“我嫁人三年多,新婚翌日便要伺候婆婆,从前在娘家哪里做过那许多粗活,到了婆家,白天要种地、喂猪、打水、煮饭,晚上还要纺棉花,一刻不停。鸡叫三遍再不去厨房生火煮早饭,婆婆便会大骂。至于男人嘛……”她脸微红,可还是说了,不知为什么,她觉着韩道长定然明白,“我若是男子,定然觉得娶妻是个一本万利的事儿!娶了个女人,便如同有了个奴隶,白天给他干活,晚上陪他睡觉;日夜操劳,还要生儿育女;诸多打骂,脸上还不能露出不乐意,不然便是不温驯,是不守妇道。说实话吧,我男人病死下葬那日,我觉着比我出嫁那日还高兴呢,因为我们族规是这样,姑娘出嫁成了寡妇,便可以带着嫁妆归家,从此和夫家无关。为夫守孝的那些日子,我每天都盼着族兄们来接我啊……还得防着我婆婆指使小姑和妯娌们偷我嫁妆。” 她笑了,“道长,我们平民百姓家的女子嫁人,大多就是这样了,要不怎么说‘多年媳妇熬成婆’呢?婆婆当年做媳妇的时候受了那么多苦头,不磋磨媳妇,心里那口气哪能顺呢?我已经叫磋磨过一次了,哪还会傻呵呵再跳进火坑里?因此,不管我爹娘兄嫂怎么劝说,我只不愿再嫁。我现在自己当着自己的主子,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全凭自己高兴,我凭自己本事挣的钱也全归我自己,这不比什么都强?若说无人养老,等再过得几年,我收个螟蛉子,当亲生的一样教养,我对他亲,他怎么会不对我亲呢?” “那……你就没想过自己生子么?” “嗐,道长您大约是没见过,女子生子是一脚踏进鬼门关!”曹娥说起自己母亲,“我见过我娘生产,实在吓人。我娘生育过六次,每次生养之痛就不说了,生完孩子头发大把大把掉,还添了许多不能说的症候,这么拚命也只有我和我哥哥两人长成了。我是做小买卖的,只一算计便知这买卖做不得。可不如抱来个孩子养!” 瑶光被她逗笑了。也不再问,领她去看另一幅画。 这幅画曹娥一点也看不明白,画布比观音图大了几倍,几乎有人立之高,画上既无风景也无人物,更没有花鸟走兽,只是大块的色块,中间像有一条红色的河流滚过画面。 她说不清是为什么,只觉得看了这画后,心中郁郁,似乎回到她嫁人那段最憋屈的日子,白天被婆婆像驱赶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