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腹内一阵巨疼传来,闻清浅呻吟了一声竟是疼得倒在了轿里头:“……难道中毒?” 自己唯独喝过定国公府的碧螺春,但茶水是青鸢亲自斟的,怎么会有毒? 一旁随侍的青鸢跪下:“夫人,奴婢有罪,是奴婢在茶水里头下的毒。” 闻清浅鼻子一酸,悲沧道:“你……居然是你,你七岁进府跟了我,我们相伴了整整十年,我本想今年替你找一个合适的婆家,风光出嫁,你怎能如此对我?” 青鸢磕了一个头:“对不起,夫人,奴婢的全家都在定国公夫人的手中,若不听她的,奴婢全家都得死呀!” 闻清浅的眸子里头已经没有了神采,她木然:“是我太天真了,我最爱的人,我的贴身丫鬟,我最好的手帕交,你们都是我的身边人啊,你们一个个背叛了我,我还自以为幸福乐在其中,是我有眼无珠,死了也活该。” 青鸢咬唇道:“夫人,不是这样的,奴婢这辈子从未背叛过夫人,唯有这一次……” 闻清浅木然打断她:“这还不够吗?” 闻清浅取下两支簪子,凄然一笑,对着自己的眼睛恨恨扎了下去:“我死也不要死在你们手里,来生我一定要擦亮眼睛,看着你们一个个死在我面前。” 眼睛通着脑子,金簪子决绝扎入进去,闻清浅即刻香消玉殒。 青鸢用力磕了三个头,额头红肿:“夫人,奴婢的弟弟在定国公夫人手中,如今得了重病。定国公夫人威胁奴婢,若是对旁人说出半个字,便不给弟弟请大夫,让弟弟自生自灭,奴婢家里唯有弟弟一根独苗,奴婢忠孝不能两全。青鸢对不起姑娘,只能以死追随。” 青鸢取下自己簪子对着脖子刺下去,含泪道:“若有来生,请夫人一定要原谅奴婢。” 载着两具尸体的轿子到了卢府门口,马夫见半日无人下车,抖着胆子上前挑开了轿帘,只见青鸢握着金簪血肉模糊,夫人两眼是血,恐怖异常。 车夫高声大叫:“杀人啦!” 故皇后的亲妹妹,袁大人的爱妻,闻大人的嫡女死在卢大人门口,一时间坊间纷纷有传言,有说卢大人嫉恨袁大人的,有说闻清浅施美人计的,有说丫鬟争宠杀主的,闹了好一阵子才平息。 可惜,闻清浅永远看不到了! 明德六年的冬天,天阴恻恻的,北风呼啸,连绵的雪下了一整日,地上铺了厚厚一层,连闻府的狮子都看不见形状了。 闻清浅躺在罗汉拔步床上,盖着软烟罗的锦缎被子,扑鼻的是犀牛百合香。醒来了整整两个时辰,她没说一句话,连姿势都没有动弹半分。 闻清浅听到母亲探病的问候,听到大夫说痊愈的回答,听到丫鬟们的耳语,甚至听到了窗下鹦鹉的学舌,她的睫毛微微颤抖,锦被里头的手紧紧握着,直到无人之时,她才睁开了眼睛。 正巧青鸢掀帘进来,惊喜道:“姑娘醒来了?” 看着脸上尚带着稚气的青鸢,闻清浅回过神长长出了一口气,直到此时,她终于确认一件事。 自己重生了。 第四章 初结怨 闻清浅摸着头上的金簪,摸了摸眼睛,前世的剧烈疼痛伴随着心中的失落一一回忆起来。 闻清浅看向掀帘进来的青鸢,青鸢脸上带着稚气纯真的笑容,一身碧水青衣,头上绢花粉白,与佩戴的粉色香囊相映成趣。将外头的白雪皑皑渲染得如此分明。 澄明,通透! 这种了然的感觉真好,似乎一切都无从遮掩,似乎一切都清晰分明,不再混沌。 难道是自己金簪刺眼的后果? 闻清浅沉醉于这种通达豁然的感觉,甚至连青鸢前世的背叛都顾不上追究。 似乎? 闻清浅闭着眼睛回忆,似乎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是那么漫长,那么逼真,梦中自己似乎是一个奇怪世界的人,负责协助衙门破各种形形色色的奇案,不,那不叫衙门,衣裳装扮也与当下迥异。 庄生晓梦迷蝴蝶。 闻清浅瞬间将这些抛之脑后,看着青鸢的脸,喜怒不形于色。 前世青鸢勾结定国公夫人,给自己下毒,害得自己死于非命! 这种彻骨的恨意弥漫,让清浅的身子再次颤抖起来。 青鸢连忙上前扶住闻清浅,吩咐:“粉黛,去回禀夫人再请御医来,姑娘的身子还未痊愈。” 闻清浅厌恶地推开她,冷淡道:“不必了!” 青鸢眼中闪过一阵异色,怎么姑娘对自己态度大变?自己可是七岁入府就跟随姑娘的。 青鸢眼中的异色,当然瞒不过如今眼神明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