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实一直就不是一个好学生,当初会念博也不过是因为贪恋老詹长得像她过世的爷爷。现在老詹不在了,她其实无所谓去哪里,毕业于否,做什么。 伊朶在教务处主任不可救药的眼神里走出了办公室。 临到门口,撞上了个熟悉的身影。 ……霍初行? 伊朶不确定他在门口听到了多少。 她原本想要直接路过他,毕竟之前只是见过几面,没想到霍初行却直接叫出了她的名字。 “伊朶。”轻缓的声音。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脸上噙着温雅的微笑,每一缕眼睫毛都仿佛是按照最得体的姿势生长。 就像他本人一样,温柔得体的皮囊下藏着薄凉的灵魂。 - 做好了退学准备的伊朶,特地去了一趟公墓。 老詹过世的大半年,她每隔半个月就到老詹的墓前看望他一次,其实也不做什么,有时只是过来吹一吹风,看一看他白发苍苍的遗像。 今天比较特殊,今天伊朶是来谢罪的。 “老詹,我可能毕不了业了。”伊朶席地而坐,朝着墓碑叹息,“有孙子的想染指你的论文,你要是在天有灵,晚上可以去吓唬吓唬他。” 伊朶:“当然,我万一要是真不毕业了,你不要气得来吓唬我。” 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实在不行,我去办个假证烧给你,也算是毕业了?” 墓碑上老詹慈眉善目,一点都看不出是个暴躁倔强的臭老头。 伊朶擦了擦眼角,小声道:“老詹,我挺想你的。” 她在老詹的墓碑旁边留下了一颗桃子。 桃子是在老校区门口的胖大婶那边买的,跟着她坐了两个小时的公交车,又被她用山间的清泉仔仔细细洗干净了毛,最后才落到老詹的墓前,依旧水灵灵。 “走了啊。”伊朶轻声道。 就在她走后,另一个修长的身影踱步到了詹友德墓前。 那是个天然带着微笑眼的年轻人,他俯下身,詹友德的面前点了三根烟。 午后的阳光照耀大地,烟味渐渐弥漫开来。 他不抽烟,于是站了起来走开了几步,居高临下地眺望远处——远处的山间小道上,刚刚离去的女孩的身影渐渐缩成了小小的一颗,慢慢地变小融化在了阳光氤氲里。 伊朶。 霍初行在心底默念了一遍这个略微古怪的名字。 他和导师保持着良好的联系,不止一次听他说起过这个名字。 詹友德年岁已高,其实早就悄悄地打算过许多事。他说:“我还有一个孩子叫伊朶。” “她和你不同。”他说,“伊朶是一个很深情的孩子。” 霍初行与詹友德认识十数年,深知他的脾气,他还从来没有见过他以这样的表情形容一个学生:就像是在回忆他放在阳台上的那盆花,或者是他夹在书页里的那片三十年前的银杏叶。 他想象不出是她是怎样一个女孩子,直到那一天在医院里面看见她。 她坐在医院冰凉的走廊上,直勾勾地看着时钟,奇异地给人一种动物的错觉。 那么安静软弱。 那么容易信赖上一个陌生人。 这个世界有无数道围墙,可偏偏她好像生来只有一片心,没有半点遮挡。 倒确实和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