哆哆嗦嗦地说了句话,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北地地处苦寒之地,六月飞雪是常事,拜月节刚过,又逢换季,天气正是最乱的时候,北地人早上还穿着短衫,晚上睡觉屋子里要生火炉。两个从四季如春的吴地来的少年修士哪里想得到世上还有这么变态的气候,傍晚就有些扛不住了,偏偏又爱逞强硬是在紫微山女修面前咬牙撑着到了晚上,到这会儿冻得牙齿都在打颤。两人一进菩萨庙就往角落里的草垛中坐着。 孟长青站在菩萨像后没出声。这些日子道门修士就差在太白城中掘地三尺了,幻境被击破,阵法也被销毁,这座菩萨庙因为是佛宗的遗迹而躲过了一劫。孟长青比谁都清楚,这太白城中最重要的两个阵法,一个原来在金碑林中后被吕仙朝转移到东山,另一个则一直藏在这菩萨庙中。这两个少年今夜误打误撞地闯了进来,怕不是要出什么事。 菩萨庙里,那两个少年挨着开始聊天,年纪稍大的少年道:“师、师弟,你、你冷吗?” “冷。”年纪小的少年吸了下鼻涕,“师、师兄,你冷吗?” “我、我不冷,我、我修为高,不怕冷。”那冻得快晕厥的少年说着话擦了把鼻涕。 “师兄你好厉害啊,我、我都要冷死了。” “你以后,好好修道,你也会这么厉害的。” “好。” 两个少年不说话了,过了一阵子,“师兄、我真的好冷啊,要不我们、我们生个火吧?”那师弟终于用僵硬的手,把干草抓起来给另一个少年看了眼。 很快的,两个少年就哆哆嗦嗦地蹲在了干草边,没带火折子,于是开始用法术生火,一边点火还一边说话。藏在菩萨像后面的孟长青听着外头窸窸窣窣的声音,慢慢地皱了下眉。 一刻钟后,整座菩萨庙在大火中咆哮燃烧着,两个流着鼻涕的少年站在熊熊火海里面面相觑。“着、着、着火了,师兄。” 站在菩萨像后面的孟长青根本来不及反应,那两个少年直接就把一把火将所有干草点燃了,火爆炸似的一瞬间就窜上了房梁,孟长青说实话,他是愣住了。猩红的阵法在火中显形,目瞪口呆的孟长青终于反应过来,出手一把将那要攻击少年的阵法重新封印住。 而就在孟长青闪出来的同时,房梁上,一个漆黑的身影也一跃而下。 竟然还有人躲在这座庙里! 孟长青震诧至极地对上了那蒙面人的视线,一瞬间,猩红火光将双方的脸庞都照的狰狞极了。 两个吴地少年是最懵的,他们先是不小心放了把火,然后看见火中出现一个巨大而恐怖的金印,忽然菩萨后面窜出来一道黑影,房梁上也跳下来一个黑影,一瞬间屋子里就站了四个人。他们看见一个蒙面人纵身出了菩萨庙,另一个蒙面人立刻追了上去,两道身影闪过眼前的时候,他们以为是一阵风过去了。 菩萨庙外,四面八方都是听见动静而来的修士,尤其是长白弟子,几乎是一见到火光就全部赶来了。 太白城大街上,两个黑色的身影在幻境中飞奔穿梭。 “是邪修!抓住他们!”两个少年飞一般地冲出了菩萨庙,大声朝着外头的修士喊。 孟长青在西城追上了那邪修,双方一交手他立刻认出那邪修用的是长白道术,他反手从背后抽出了剑,剑气拔地而起,相撞的一瞬间,两人同时被震了出去,“吴聆!”孟长青从屋檐上翻滚起身,忽然喝了一声。 那邪修停了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面孔与吴聆有五六分相似,下一刻身形就消失在原地,长白宗移行术法纵横道门数千年,确实是快。 孟长青的眼睛瞬间猩红。 真是他! 孟长青跃上幻境化作的阁楼屋顶,盯着那邪修身影消失的方向,忽然他闭上了眼,城中的海市蜃楼瞬间剧烈震动起来,无数金色的雾气从破碎的阵法中升起来,一束束光箭射穿了长空,他再次睁眼的时候,一双眼已经完全变成了猩红色。 在幻境中穿梭的邪修也显然发现了四周的异样,回头看了眼,下一刻他忽然望向城门的方向,眸光闪了下。有人来了。 雨水落了下来,北地几乎从不下雨,这显然是幻境变化了。身后是穷追不舍的长白修士,孟长青头也没回,他一路追着那邪修来到了西南巷子里,气息忽然消失了,雨下得越来越大,几乎看不清眼前的路。孟长青走在黑暗中,脚下没有一点声音。 在那个人从拐角出现的一瞬间,孟长青终于一跃而下,手中的剑裹挟着全部煞气直接朝着对方的喉骨处划去,百里之外的气机都受到了牵引,天空中雷声大作。 那人的身影从阴影中显现出来,没有蒙面,没有黑衣,一身玄武真人道服,袖口两道明亮剑纹,再熟悉不过的一张脸。 孟长青手中的剑猛地悬停,雨水顺着剑滚落下去。他愣住了。不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