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难捱的是门中一年一度的考核,这点倒是长白很相似,每逢六月,满山都是抓耳挠腮的玄武弟子撸着袖子狂背书,什么“道生道,参同契,人皆称善”,往往背着背着就抓着头发仰头嚎一嗓子。 李道玄对孟长青颇为纵容,管教极松。转眼便是五年瞬刹光阴。 孟长青十三岁,正是少年气盛时,长开了些,眉清目秀的。 终于,孟长青终于被洪阳真人谢仲春盯上了。按道理说,孟长青这种遇事就躲的瑟缩性子,怎么着也不会招上谢仲春,可惜谢仲春性子刚烈,最瞧不惯弟子懦弱瑟缩。 玄武统共三位真人,南乡子是掌教却不爱管事,李道玄更是活神仙,门中大小事务大多由洪阳真人谢仲春帮着打理,一来二去,谢仲春便发现孟长青这几年越长越不对劲儿,这懦弱脾性着实不像个修仙者该有的。 毕竟是扶象真人李道玄的首徒,资质差到御剑学小半年都学不会,这也就算了,可这副样子着实不像话。 谢仲春私下同自家师弟说了好几回,李道玄听是听了,再没了下文。 谢仲春依旧能看见孟长青在他眼前转,一见着他就躲,近日更是奇怪了,孟长青开始在山中转悠,谢仲春也是闲的慌,整日盯着孟长青想把他管教得笔挺些,日子久了,谢仲春自己都好奇了,孟长青整天在山里头干嘛呢? 谢仲春询问了自己的儿子。 谢仲春多年前曾与一位紫微女修有过婚约,这段婚约不了了之,多年后,女方病逝,死前命一个孩童上玄武寻亲,遗书上写明,这孩子是洪阳真人之子,这事在玄武闹出过不小的动静,不为别的,那孩子智力有缺陷,通俗的说,是个傻子。不久,谢仲春承认自己是这孩子的父亲,这孩子便是玄武大弟子谢凌霄,谢凌霄刚入山时,听不懂别人唤他名字,只会说“阿都”,师兄弟们后来都唤他“阿都”。 玄武山和睦归和睦,师兄弟们之前总免不了有些小摩擦,长此以往,拉帮结派谈不上,可总有几个人是玩得特别好的,阿都智力有些缺陷,难免被人排斥。 孟长青入山后,阿都特别喜欢他,两人老是在混在一块。 谢仲春知道自家儿子喜欢和孟长青鬼混,他试探地问了几句,阿都低着头不说话,摇摇头,又摇摇头。 谢仲春有些纳闷了。 * 屋子里,孟长青正在铺床,他入了玄武之后,一手包揽了李道玄的生活起居大小事宜,从铺床到洗衣做饭烧水倒茶收拾屋子,每日早上干完活,晨钟一敲,他下山去和师兄弟们一起看书习剑,直到日暮才回来。 今日是七日一轮的休息日,孟长青铺完床,刚把李道玄与自己的衣服收入筐子抱出去打算洗,一眯眼,瞧见一个人朝着他跑过来,他仔细看了眼,发现是阿都。 放鹿天里头住着李道玄,李道玄喜静,这事玄武弟子都知道,一般人没事不敢上山。孟长青瞧见是阿都,也不去溪边洗衣裳了,把箩筐一抱,“师兄?” “长青!” 孟长青忙让他说话声音轻点,“我师父在后山,嘘,声音轻点。” 阿都跑的气喘吁吁,他也不会御剑,一路爬上来的,孟长青放下了衣服,引他入了屋子,忙给他倒了杯水,“怎么了?” “没、没有。”阿都忙摇头,“爹,爹今天,今天问我,你在山里干什么?”他边喘气边说,“爹今日好凶,你小心点,他盯上你了。” 孟长青想起谢仲春近日没事有事过来敲打自己的样子,半晌才道:“没事,师伯就是问问,别怕。” 阿都喝着水,道:“长青,你在山里干什么啊?” 孟长青看着阿都,有些没脸说,他资质确实很差,御剑学了半年,还没学会,他一去习剑堂,便会撞见谢仲春,被骂了几回后,他不敢在谢仲春面前练了,趁着山中没人在山里练,就这样躲着了,他还能被谢仲春撞见。他含糊地说了一两句。 阿都轻轻吸了下鼻子,一双眼滴溜溜地看着孟长青。 孟长青随手捞过抹布擦桌子。 “你喜欢岳阳师姐吗?”阿都忽然轻轻说了一句。 孟长青诧异地抬头看阿都,半晌都没说话,“什么?” 阿都其实生的极俊秀,温润的一双眼,安静坐着的不说傻话,像极了仙门中儒雅俊秀的世家公子。他露出个笑,“我也喜欢岳阳师姐,她桂花糕做得可好吃了。” 一头雾水的孟长青被阿都的思路带偏了,半晌才道:“喊错了,我喊她师姐,你应该喊她师妹,你是大师兄。”又道,“先不说了,我还有一大堆衣服没洗呢,你先坐会儿,我给你拿桂花糕,你别到处跑,待会儿我送你下山。”顿了下,他道:“我们御剑飞下去。” 阿都极为诧异,“你会御剑?你什么时候学会御剑的?” 孟长青心里补了一句“在山里乱窜时学会的,被你爹当野猴子拍下来十几次”,嘴上却笑道:“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