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退出中原,放人又有何妨?” “秦帝当世英雄,秦氏郎君武功盖世,陛下能放其北归,必为世人称颂。” 纵然为交战双方,桓汉将士对秦氏仍存敬重之意。 更重要的一点,秦氏扎根北地多年,哪怕秦策登基后屡行昏招,秦军驱逐贼寇,恢复汉土,守卫百姓的功绩不容抹煞。 能留下秦氏兄弟性命,对桓汉在北地收拢民心,未尝没有好处。 如果秦氏违背诺言,亦有方法应对。不过,以秦氏的家风和历代所行,连贾秉和郗超都不怀疑,他们必然会履行承诺。 诸事定下,帐中文武陆续散去,桓容亲笔成文,落下天子金印。 翌日,秦钺再入大帐,看过诏书,以大礼谢桓汉天子。 等到少年起身,桓容开口道:“此事传出,恐有小人讥秦氏贪生。” 尤其是促成此事的秦钺,更会被鬼蜮之人揪住不放。 这些人不会念及秦氏的功绩,只会牢牢抓住一点无限放大。 “无妨。”秦钺不以为意,显然早有准备,“叔父为天下舍命,钺为叔父弃名又有何妨?” 再次抱拳行礼,秦钺就要退出大帐。 不等他行到帐前,忽有鹰鸣从头顶传来。不久,一阵热风刮过,苍鹰飞入帐中,腿上绑着两只竹管。 秦钺停住脚步,桓容起身绕过矮榻。 苍鹰看看秦钺,到底朝着桓容伸出腿。 秦钺嘴角微抽,对于二叔父和三叔父的怨念,他终于有了深切体会。 竹管内装有两封书信,一封写给桓容,一封则是给秦氏来人。 秦璟立在城头,能看到自北来的队伍。骑兵身上的装束再再表明,他们不是桓汉的军队,而是驻守在西河的甲士。 看过短信,桓容和秦钺同时面色一变。 “备马,诸将随朕出营!” 情况紧急,桓容舍弃大辂,从典魁手中接过缰绳,直接飞身上马。 嘶鸣声中,骏马人立而起,旋即撒开四蹄,近乎是撞开了营门。 落在地上的短信被贾秉拾起,看过两眼后递给郗超,急声命人备马,飞驰出营门,紧追桓容而去。 号角声和战鼓声接连响起,骑兵上马,步卒列阵,向长安城席卷而去。 待到城下,汉军发现城门大开,并无秦军把守,只有百姓搀扶而出,各个面有菜色。 有老者见到桓容,认出他身上的衮服,当即拜倒,沙哑道:“两国交战是为华夏正统。官家多年征战,荡平贼寇,功在华夏。今为免生灵涂炭,下令开城门,请陛下看在这个份上,莫要斩尽杀绝!” 老者相貌清癯,未着官服,却明显有些来历。包括人群中的一些散吏,都是以他为首。 桓容正要说话,忽见城内腾起一股黑烟,心中登时咯噔一下。 “老翁,朕敬佩秦帝,自不会行屠夫之事!” 老者让开道路,桓容正要入城,秦钺却策马而出,挡在桓容身前。他带来的西河甲士紧随而至,是为向汉军证明,这不是空城计,城内并没有埋伏。 马蹄声犹如奔雷,轰隆隆压过长街。 距桂宫越近,烟气越是浓烈。 火光冲天,连成一片炙热的屏障。 守城的秦军手持枪矛,单膝跪地。二十几个胡人不顾生死,往身上泼水,就要冲入火海之中。 灼人的热浪中,光影都开始扭曲。 见到这一幕,桓容仿佛置身冰窖,手脚冰凉。 就在这时,晴空突然响起一声炸雷,乌云滚滚而来,闪电爬过云层,豆大的雨珠瞬间砸下,顷刻间连成一片,模糊了众人的视线。 这是数月来的第一场大雨,来得出乎预料,却又是如此及时。 桂宫起火,天降大雨。 这莫非就是上天之意? 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在这一刻,秦军将士皆虎目含泪,大手攥紧,用力得几乎要将枪杆折断。 火势渐小,胡人们欢呼一声,跪地感谢上天,不顾身上的伤口,争相冲进火海。 太元九年,九月,甲申,汉军入长安。 是日,桂宫大火,天降骤雨,汉帝言:“此乃天意。” 秦帝为火所伤,昏迷不醒。汉帝召医者,终保其性命。 同月,汉帝下诏,放归秦玓、秦玦和秦玸。凡被俘秦军,如愿北行,一并放归。 秦玖秦玚等当众立誓,退出中原,永镇草原。此后秦军北上漠南,并在边界立碑,刻桓汉天子诏,并刻秦氏誓言。 汉军进驻朔方等城,接替秦军守卫边境。 西海地处西域,仍归秦氏辖下,逐渐成为连通草原和西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