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易打下张凉,派去镇守姑臧的什翼犍又反了,哪去说理? 王猛如能出征,什翼犍之辈根本不足为据。 问题在于,王猛久病在床,朝会都撑不下整场。入宫觐见尚且勉强,带兵出征?走不出长安,可以直接预备丧事。 苻坚还算听劝,知道东西两边的麻烦都不小。 自己派人袭击昌黎,差点杀了秦策的两个儿子,此仇不报,根本不是秦策为人。至于什翼犍,假意称臣,每年入贡三瓜两枣,实则牢牢盘踞姑臧,咬死不向氐秦低头。 如果派出大军,自然能灭掉代国。可姑臧后边有西域胡,南边有吐谷浑,北边有敕勒部,苻坚稍有举动,就可能引来连锁反应。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没有王猛这样的大才,不可能做到方方面面妥帖,事情只能一直悬在这里,捏着鼻子接受代国入贡,每天在长安狠锤什翼犍木人。 这个情况下,杨安实不宜在汉中久留,捞够本就跑才是上策。 偏偏杨亮父子固守城池,杨安耗在城下的日子越来越多,损失越来越大,实在不甘心就此撤走。 晋兵攻到仇池,差点火烧城门,不能在对方的城内放一把火,回去之后必定要被同僚笑死! 虽是汉姓汉名,杨安却是不折不扣的氐人血统。 见梁州城久攻不下,彻底激发了骨子里的凶狠,不顾长安下令撤兵的旨意,执意要攻入梁州城,扫平杨亮父子。 结果如王猛预料,桓氏接到杨亮的求救,立刻点齐兵将,飞速前来救援。带兵的不是桓豁也不是桓冲,而是桓温的嫡子桓容。 桓容在进兵途中,路过荆州时,消息已飞速传往长安。 边界州郡岂能没有几个探子。 探子不认识桓容,却能认出他乘坐的车驾品级,据实上报,王猛不顾病体,连连催促苻坚再下旨意,务必要将杨安召回来! 可惜旨意没到,桓容的援兵已经到了,正赶上杨安派兵攻城,战况最胶着之时。 桓使君一声令下,武车被推到阵前,迅速排成三列,挡板全部升起。 “放箭!” 氐人蜂拥城下,是最好的靶子。 箭雨挟风声袭来,如一团黑云自半空坠落。 耳闻破风声,氐兵疑惑抬头,瞬间瞪大双眼,满脸都是惊恐。 “敌……” 不等“兵”字出口,箭雨倏然飞至,当场穿颈而过。劲道之大,竟将人牢牢的钉在了地上。 嗡—— 好似强兵控弦,又似密集的蜂群。 凡被箭雨笼罩,非死即伤。 城门前很快倒伏一片尸体,战场上的喊杀声为之停顿两秒,更突显箭矢飞来的凌厉,森冷、冰寒、骇人! “放箭!” 州兵再次拉动机关,三轮箭雨连续袭至,东门处的氐人留下百余具尸体和遍地哀嚎,纷纷抱头鼠窜。 典魁和许超等率领的队伍恰在此时袭至,几尊人形兵器抡起枪矛,挥起长刀,不闻惨叫声,血雨已遍洒脚下。 实事求是的讲,杨安麾下战斗力不弱,甚至称得上强。奈何攻城大半日,耗费力气不小,已逐渐露出疲态,加上援兵突然抵达,又是兵出奇招,招呼不打一声,直接就来数轮飞矢,当场将城下的氐兵射懵了。 先是东门,然后是北门,最后是西门。 氐兵接连溃逃。 东门是遭受重创,直接被吓破胆;北门是见到同袍的惨状,又遇人形兵器杀来,不得不逃;西门却是实打实的跟风跑。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