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五百玄甲骑兵,犹如两支捕食的狼群,猛冲向对方,拼死撕咬。 刀戈相击,锋矢相对,仅是一个照面,赤色的血大片飞溅而起。 数名贼寇滚落下马,不闻半声惨呼,已被冲锋的马蹄践踏成泥。 骨头碎裂的声音融入朔风,同刀戈声交相应和,伴着漫天银白和飞溅的殷红,组成一曲悲壮的哀乐,在昌黎城下拉开序章。 秦璟一马当先,凡长枪扫过,拦路的贼寇尽落马下。 两次冲锋,贼寇凭借兵力优势,渐渐将玄甲骑兵截断,但始终无法将后者彻底包围,彼此的伤亡都在加大。 就在这时,又一阵号角声响起,区别于昌黎城的战鼓和号角,听在耳中无比陌生。 地平线处,又一支大军逼近。 一样的皮袍,一样的武器,却是不一样的图腾,为首的将领更身着皮甲,打出氐秦的战旗。 氐人! 无论秦璟还是秦玓,都万万没有想到,氐人会绕过西河的防备,从草原直扑昌黎! 最可能的解释,柔然部落背叛王庭,亦或是柔然王同苻坚达成默契。无论哪一种,都是超出预料,令人措手不及。 没人能够想到,氐人放弃被攻占的边界郡县,绕到秦氏背后狠狠扎下一刀! 至于慕容鲜卑是否参与其中,此刻无暇去想,也没能力去想。秦璟和秦玓能做的,唯有死守昌黎,不让贼寇踏入半步! 五百骑兵陷入重重包围,自天空俯瞰,仿佛汪洋中的一叶小舟,随时可能倾覆。 “阿弟!” 秦玓站在城头,目龇皆烈。 他十分清楚,不是秦璟带兵出城,伏兵不会轻易露面,城中人也不会知晓来犯的贼寇竟超过五千! 噍! 苍鹰振翅穿过朔风,猛然俯冲而下。 一个贼寇被抓瞎双眼,痛叫着滚落马下。 苍鹰一次接一次俯冲,每次都有贼寇落马。可是,对五千贼寇来说,这点损失小到可以不计。 两支贼寇合兵,五百甲兵被彻底包围,一个接一个倒下。 秦玓站在城头,紧紧咬住腮帮,口中充斥腥甜,手指牢牢扣着墙砖,指甲迸裂,却分毫感觉不到半点疼痛。 幽州,盱眙 桓容走到廊下,接住半空飞落的鹁鸽。刚要解下鹁鸽颈上的竹管,忽然感到一阵心悸。没留神之际,束发的玉簪滑落,摔在廊下,一声轻响,瞬间断做两截。 皱了皱眉,桓容俯身捡起玉簪。 乌黑的发如瀑布垂落,似顶级玄绸。 “怎么回事?” 看着断开的玉簪,桓容面露不解,只是心悸的感觉久久不散,仿佛在预示着什么。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继而响起贾秉的声音:“明公,建康传回消息,三省合议,奏请天子许明公上表,授大司马九锡。” 桓容转过身,将玉簪藏入袖中,另以葛巾束发,发尾随意搭在肩后。 “诏书可曾拟定?” “闻交吏部郎袁宏具草。” “袁宏?”桓容想了片刻,“可是曾制文讽趣家君那位?” “正是此人。” 桓容面现讽笑,嗤道:“真亏他们能想得出!怎么没找孙盛?那位才是真的刀笔锋利,写成的《魏晋春秋》都传遍北地。” 贾秉笑道:“明公可要再上表?” “暂时不用。”桓容双手拢在身前,看向院中一株桂木,笑容渐渐转冷。 “郗方回已从京口返还,依先帝遗诏,不受八公也为丞相。建康还要靠姑孰牵制京口,不会真的翻脸,顶多将事情拖一拖,找些无关痛痒的麻烦。” “明公睿智。”贾秉拱手道,“然大司马病况渐重,恐拖不了太多时日。再者,对新帝释出之意,明公可有决断?” “司马曜?”桓容摇头失笑,“秉之何必拿此事说笑。” 什么丞相之位,先看看傀儡能做几天。 他要做百日梦,别人不好拦着。可也休想拖自己下水。 司马曜兄弟是什么样的性格,从仅有几面就能推断。和这样的人合作,他是脑袋进水,嫌日子过于自在。 “不用理他。”桓容摆摆手,道,“当下要务是确保家君得受九锡。另外,命人留意一下台城,是否有朝臣注意到天子金印之事。” “诺!”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