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祎想出的办法,在晋地没法推广,没道理在三韩不能用。他要带回的是劳力和田奴,不做补充州兵之用,是不是汉家子并无关系。 不地道? 桓容冷笑一声。 之前交易回的人口,不乏慕容垂埋下的钉子,其中竟有五六个是汉人!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不用想也知道。 你不仁我不义。 没法立刻开撕,顺手扎两刀,对桓使君而言全不是问题。 或许是怕桓容改变主意,慕容冲收拾行李的动作极快,送行宴后就带着护卫随商队上路,半点没有耽搁。 桓容特地出城相送,目送队伍走远,才对骑着小马一同出城的袁峰道:“阿峰,今日不去学院,要不要去坊市看看?” “阿兄不用处理政务?” “不用。”桓容笑道,“贾舍人和荀舍人已在归程,为兄可清闲数日。” 听到此言,小孩立刻眼睛亮了。 “峰想去糖铺!”袁峰轻轻踢了下马腹,小马哒哒哒走在大马身边,时而打个响鼻,引来大马一瞥。 估计是觉得奇怪,这么矮,偏偏又不是马驹,目光都带着稀奇。 谁说动物没有好奇心? 桓容拍拍马颈,笑道:“好,就去糖铺。不过,糖不能多吃,否则会牙疼。” “恩!” 袁峰用力点头,小脸瞬间笑成一朵花。同时开始盘算,究竟该买哪一种,听说又制出一种新糖,加了牛乳,味道极好…… 看着这样的袁峰,桓容不禁摇头失笑。 就在这时,远处飞来一只鹁鸽,发现桓容的队伍,立刻振翅加速,飞到近前“咕咕”两声,引来桓容注意后,盘旋一周,落到桓容肩头。 “阿圆?” 抚过鹁鸽后颈,解下鸽颈上的竹管,展开藏在其中的绢布,桓容猛地拉住缰绳,双眼圆睁。 巴掌大的绢布,上面仅有潦草的五个字,道出的消息却是石破天惊。 大司马病危! 建康,台城 勉强上过两次朝会,司马昱病情陡然加重。 医者被召入太极殿,十二个时辰不离。司马曜和司马道子不离殿中,欲要侍奉汤药,却始终无法靠近榻前。 褚太后亲自来探病,却被徐淑仪和胡淑仪合力拦住,压根不许她入内殿。 “这是何意?”看着挡在身前的宫婢宦者,褚太后沉下脸色。 “何意?”徐淑仪冷笑一声,“太后心知肚明。” “淑仪慎言!” 褚蒜子是太后不假,司马昱却是她的长辈。同理,徐淑仪仅是“妾”,但为王府旧人,如今万事不惧,根本不打算给褚太后面子。 天子病入膏肓,皇太子尚未定下,满朝文武都盯着太极殿。 这个时候,徐淑仪不怕撕破脸,甚至期望褚太后能一怒之下,在殿门前闹起来。 “慎言?”徐淑仪冷笑连连,“太后,莫要揣着明白装糊涂。你是什么心,那两个奴子又是什么意,休当天下人都是傻子!” 褚太后不言,双眼盯着徐淑仪,目光冰冷。 “淑仪说出这番话,可曾想过后果?” “后果?能有什么后果?死吗?” 徐淑仪上前半步,手指擦过褚太后的脸颊,“褚蒜子,实话告诉你,我不怕死,你没什么可以威胁到我。反过来,你以为推那两个奴子上位,他们会遵守承诺,一心敬着你?” 褚太后目光更冷,仿如淬毒的刀锋。 “孝宗在位,你能够掌权多年,只因他是你的亲儿子。”徐淑仪拉长声音,“东海王继承皇位,你再次临朝摄政,全因他生母已死,外家不振,没有外戚可以扶持。” 说到这里,徐淑仪勾起嘴角,笑容里尽是嘲讽。 “司马曜和司马道子可不一样。” “那昆仑婢降位不假,人却没死。以她的出身,没几分心计,你以为能连生两儿一女,活到现在?” “之前伺候官家的美人滑胎,有传言那昆仑婢是被陷害。无妨实话告诉你,事情全是她做的,官家半点没冤枉她。” “褚蒜子,”徐淑仪似笑非笑,挑起褚太后的下巴,没有半分尊敬,“在你看来,奴子登基之后,是尊奉生他之人,寻求朝中士族支持,还是愿意由你掌控,做你手中的傀儡?” “没有东海王,或许事情还有几分把握。现如今,”徐淑仪收回手,好整以暇的看着褚太后,“你还能轻易如愿?” 话落,转身走回殿中,再不看她一眼。 胡淑仪站在原地,开口道:“太后,您终归是官家侄妇,如今官家卧病,不方便见你,还请自重。” 比起徐淑仪,胡淑仪言简意赅,话中的含义却更加毒辣。 褚太后就像挨了一记重拳,脸色煞白。立在殿前许久,心知无法迈进半步,终于不甘的转身离去。 殿门后,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