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之相对,增大的饭量却不见减少。 郗道茂依旧日日忧心,千方百计控制王献之的饭量,生怕他撑破肚皮。对此,王献之当真是痛并快乐着,滋味难对人说。 听完几句,桓容头顶滑下三条黑线。 这是抱怨? 分明是在炫耀,另类的秀恩爱! 有“另一半”了不起?! 他……他真没有。 一个身影闪过脑海,桓容愣了一下,连忙摇头,将骤起的念头压了下去。 “我决心入朝为官,重拾琅琊王氏昔日权柄。”王献之收起笑容,正色道。 提起琅琊王氏,就不得不提“王与司马共天下”这句名言。 此句中的“王”不是诸侯王,而是王导王敦兄弟时期的琅琊王氏。 当年琅琊王氏权柄之重几让世人侧目。 如果没有王导,司马睿未必能在渡江之后站稳脚跟。如果没有琅琊王氏,也不会有东晋士族与天子共掌朝政的政治局面。 可惜王导死后,琅琊王氏后继无人,加上王敦起兵之事的影响,逐渐退出朝堂,被太原王氏取代。 时至今日,唯有王彪之拿得出手。如王羲之父子干脆寄情于书法,留下书圣、书贤之名,在民间富有声望,在朝中却失去了话语权。 历史上,司马道福能成功上位,逼得王献之和郗道茂离婚,除了桓氏衰败,郗氏没落,和琅琊王氏的现状脱不开关系。 换成太原王氏的嫡支郎君,她敢吗? 哪怕她亲爹是皇帝,照样不敢招惹顶级士族门阀,否则绝不会有好下场。 现如今,王献之痛下决心,走上和历史完全不同的道路。桓容无法猜测琅琊王氏今后的命运如何,但他有五分以上肯定,司马道福不会再如愿遂心,在别人的家庭中横插一脚。 王献之要联合王彪之重振琅琊王氏,第一步便是寻找盟友。 纵览建康士族,太原王氏和陈郡谢氏首先被排除。琅琊王氏要崛起,必然会同两者争权。盟友不用想,政敌更为恰当。 随后的郗氏、陈氏、褚氏等逐一掠过,王彪之有意会稽周氏,王献之却将目光定在桓氏。 这个桓不是指桓温和桓冲,而是桓容! 为这件事,两人关起门来争执许久,差点当场动手。 其结果,王彪之脸色铁青,依旧没有被说服;王献之却是执意不改,更争得往盱眙传送官文一事,气得王彪之几乎要当场掀桌。 碍于琅琊王氏如今的状况,两人不好真的决裂,最终各退一步,王彪之向会稽送信,王献之亲往盱眙,分别探一探潜在盟友的口风,衡量一番利益得失,其后再做出决定。 然而,王献之早下定决心,无论王彪之和周氏联络的结果如何,他都不会改变主意。 大不了各行其是。 反正两人不属同一房,只要不对琅琊王氏造成本质性损伤,各干各的也没什么不好。 两人的争执属于家族内部事务,不会明摆着告诉外人,即便是盟友也一样。不过,为说服桓容点头,王献之酌情透露一二,以示他对“结盟”一事的诚意。 “如果容弟有意,我回建康便可着手实行。”王献之肃然表情,沉声道,“如能拿下建康盐市,掌控已过盐政,容弟得六分,琅琊王氏得四分。” 桓容没有着急开口,而是端起微凉的茶汤,送到嘴边饮了一口。 苦涩的味道入喉,缓慢泛起一丝回甘。 桓容眯起双眼,开始思量此事是否可行。同王献之一样,他也要衡量利益得失。 有郗愔的前车之鉴,他对“友谊小船”的牢固程度持怀疑态度。泰坦尼克号都能撞冰山,他和王献之乘坐的这艘船,难保哪天说翻就翻。 可递到跟前的橄榄枝又十足诱人,让他就此放弃,实在是于心不甘。 亲娘是晋室长公主,对朝堂有一定影响,但终归有限。想要掌握建康的第一手消息,甚至左右朝堂局势,寻找盟友实为必须。 但是,王献之真的可靠吗?琅琊王氏是否是最好的选择? 桓容不确定。 原本他选的是郗愔,可惜现实给了他两巴掌,而且是左右开弓。 “子敬兄,可否冒昧的问一句,为何是我?” 王献之暗暗舒了口气。 能问出这句话,证明桓容对此事有几分热心,而不是从开始就打算拒绝。 “之所以选择容弟,实因你我处境相当。” “此话怎讲?”桓容着实有几分惊讶。 王献之没有用言语解释,而是手指蘸着茶汤,在矮桌上勾画出一张关系网。 在这张网中,桓容和他都处于四面包围之中,可谓是群狼环伺,稍有不慎就将粉身碎骨。 “子敬兄,这是否有些过了?”桓容皱眉。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