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南海郡的花样。”小童见桓容感兴趣,立即拿起竹筷,将点心夹到小一些的漆盘里,又浇上些蜂蜜,样子颇为诱人。 “南海郡?” 桓容对东晋的地名不算熟悉,除了建康、会稽几处,其他多是云里雾里。哪怕结合前身的记忆,也没法将地名和地域重合起来。 “府里有出身南海郡的府军,说那里偶尔有外船停靠,还有长相奇怪的胡商和胡奴,样子比鲜卑和氐人更奇怪。临近郡县出产珍珠,前朝时曾是贡品。”小童嘴上说着,手里动作不停,又打开一个漆盒,里面是有些泛灰的糖粒。 “那里可是靠海?” 小童点点头,将糖粒敲碎洒在盘中。 桓容一边思索一边夹起糕点,只是一口,猛地面孔扭曲,当即举杯猛灌。刚喝两口又猛地放下,咳嗽道:“取清水!” 蜜水搭配甜饼简直齁甜,能齁出人的眼泪! 小童吃了一惊,忙奔出内室唤人。 温水送到,桓容直接举起陶壶,咕咚咕咚灌下半壶。水流沿着唇角流下,很快浸湿衣领。送水的女婢脸颊泛红,忙低下头不敢再看一眼。 放下陶壶,擦擦嘴,桓容长吁一口气,总算是活过来了! 他是不拒绝甜食,甚至有点喜欢,可甜成这样实在没法下口。上面还浇蜂蜜洒糖粒,这是要人命还是要人命? “郎君不喜?”小童满脸困惑。 “不喜。”桓容实话实说。 小童正要将漆盒撤走,恰好赶上桓祎来找桓容,见到甜得齁人的糕点,完全没有半点抵抗力,一块接着一块,转眼消灭干净。 桓容眼睁睁看着,终于忍不住开口:“阿兄可否为我解惑?” “阿弟直说。” “阿兄不觉得太甜?” 桓祎咂咂嘴,道:“的确有点,不过味道甚好。” 桓容:“……” 神奇的时代孕育神奇的物种,他这个不够神奇的,如何还能愉快的玩耍? 临近傍晚,南康公主自台城归来,随车三箱竹简均是晋朝皇室的珍藏。 当着桓容的面,南康公主道:“官家不喜欢读书,这些留在宫里也没用。” “阿母,这是否有点不妥?” “哪里不妥?”南康公主挑眉,下令婢仆无需开箱,直接抬去侧室,“与其便宜那三个,还不如给你。” 桓容眨眨眼,亲娘似话里有话? “也罢,这事早晚都要告诉你。” 南康公主抬手,婢仆迅速退出内室,背身立在廊下。 “官家不近妇人,皇后无所出,宫妾所出恐非司马氏血脉。” 桓容喉咙发紧。这样的事搁在哪个朝代都是要命。 “瓜儿莫惧。”南康公主笑了,袖摆滑过膝头,蚕布似水波流动,“官家至今未立太子,此间事早非秘闻。” 也就是说,该知道的基本都知道? “不近妇人非是大事,偏要弄出那么几个,活脱脱就是个笑话!” 桓容有点不确定,亲娘的意思是,皇帝龙阳没关系,弄出血脉不纯的子女绝不能忍? 这是什么样的思考回路? “你知道就好,不要对旁人说,你阿兄也不可。”南康公主叮嘱道。 “诺。” 南康公主满意点头,话锋一转道:“我听阿谷说,府里的几个鲜卑奴不甚老实?” “是。”桓容没有隐瞒,将心下怀疑全部道出,“儿以为这几人有些不对。” “岂止是不对。”南康公主凤眸微眯,未染蔻丹的手指轻轻敲在榻上,道,“此事你无需管,我会处理。你父后日抵建康,你这两日无需读书,将身体好好养一养。” “诺。” 见桓容略有些紧张,南康公主消去冷色,缓声道,“也就见上一面的事。他若是不留在城内,我会将郗景兴留下。” “阿母,郗参军可会愿意?”怎么说也是大司马参军,说留就留? “你放心,郗景兴是个聪明人。”南康公主面带笑容,眼中却泛着冷意。 桓容眼冒红心,有这样的亲娘不要太给力! 当日膳后,阿麦带人往慕容氏的住处,指认出四下走动的鲜卑奴,全部捆上带走。慕容氏吓得脸色发白,压根不敢阻拦。得知奴仆被带走的原因,恨不能亲手将她们打杀! 当初是看在同出鲜卑的份上,才将她们带出军营。没有想到,这些狼心狗肺的竟是如此回报自己?! “妾实不知这几人藏有祸心!”慕容氏颤着声音,满脸惧怕,“妾愿往殿下面前证清白!” 阿麦当即拒绝。 公主殿下岂是说见就见,以为你是李夫人? “请好生休养,以郎主骨肉为重。” 语毕不再多留,将鲜卑奴押往关押罪仆处,讯问出详细口供,再往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