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卓恺眉头紧皱,背靠书架, 思绪极度混乱:忽而惊奇、忽而狂喜、忽而鄙夷困惑惆怅……五味杂陈!半晌说不出话,憋得脸色发白, 鬼使神差地问:“他……娶了谁?” “七皇子妃乃陛下钦点,平嘉侯的嫡长孙女儿。”容佑棠告知。 “他真的成亲了?”卓恺屏住呼吸,双拳紧握。 容佑棠安慰性地拍了拍同伴胳膊,正色道:“事关兄弟的亲事,庆王殿下从不开那种玩笑,再过一阵子, 消息估计就传开了。” 卓恺眼神发直,先是皱眉、继而整张脸皱着,呆愣良久,才干巴巴应声:“哦。” “恺哥,你别想太多。”容佑棠复又拍拍对方胳膊,含糊地宽慰。 书房内一片静谧。 卫杰挠挠头,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及时咽下冲到喉咙口的一句:七殿下总算被陛下押着成亲了!兄弟,恭喜你啊! “哗啦~哗啦~”窸窣声响起,容佑棠埋头整理满满一木匣的信笺,按收信顺序严格排列,得空了便拿出几封重温,经常独自在书房内笑出声,笑着笑着又往往出神凝视庆王笔迹,随手提笔写信回京,总有说不完的话。 “啪嗒”一声,容佑棠合上木匣搭扣,珍而重之将其塞进抽屉深处,转而取出另一个更小的木匣——里面装的是借条。 期间,卓恺仿佛入定了一般,靠着书架垂首沉思,唇紧抿。 “咳咳。”容佑棠清了清嗓子,弹指掸了掸一叠借条,其中不乏年代久远陈旧泛黄的纸张,慨叹道:“迄今为止,喜州总共拖欠粮二十三万石、白银二十万两!” “负债累累呀。”卫杰配合地开腔,故意不看卓恺,安慰道:“不过,那些都是前任知府们欠下的,他们倒好,拍拍屁股一走了之,让你接手还债。” “倒也不全是旧债,其实我也签了两张欠条了。”容佑棠尴尬表示。 “没办法,被逼无奈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粮没钱办不成事儿。”卫杰说话的同时,余光屡次飘向卓恺。 容佑棠把其中陂州的两张欠条放在最上面,苦中作乐,笑道:“我日夜盼望尽快‘无债一身轻’,可那是不切实际的,借条得慢慢儿地销,着急也没用。兄弟们,走!咱们去清河村转转,巡查夏收和搬迁情况。” “好!”卓恺蓦然一声大吼,失控失态,大踏步往外走,匆匆说:“我去备马,你们到门口等着。” “哎!”卫杰的阻止慢了一步,卓恺背影消失后,他才说出下半句:“我不用你备马。” “让他去吧。只要不出格,随他怎么发泄。”容佑棠叮嘱道。 “纠缠好几年,早结束早了,七殿下成亲后应该会有所顾忌,让卓公子重新过清静日子吧。”卫杰小声嘟囔,由衷为朋友感到高兴。 容佑棠换上马靴、拎着马鞭,心中郁结一股怜悯悲凉苦闷之气——七殿下待恺哥应有真情实意,可他终究屈服于陛下的圣旨,竟然在皇后孝期以冲喜的名义成亲了! 假如有朝一日,陛下也强硬下旨命令殿下成亲…… 我们的将来,该怎么办?撕破脸皮抗旨?私奔? 虽然双方情况不同,但难免有物伤其类之感。 容佑棠暗中连连叹息,顾虑重重,心情并不比卓恺好多少。 片刻后 容佑棠翻身上马,随从者除了卫杰、卓恺之外,还有若干亲信护卫。 不多久,他们出了城门,踏上往郊县的宽阔大道,人烟渐渐稀少,容佑棠突然高举马鞭,朗声大喝:“诸位!” “干嘛?”卫杰一头雾水。 “咱们来赛马,以清河村界碑为终点,倒数三人今晚负责请喝酒!”容佑棠语气激昂,说完不等众人反应,一声高呼: “驾!” 眼看知府打马飞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