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的,睡梦里被活活压死了,可怜呐!” “只有谢家村遭灾了吗?”容佑棠问。 “不止。”老妇人忙着喂孙子,头也不抬地解释:“虽然都是易县的,但分别属于好几个村,有姓王的、姓刘的和姓张的。”她儿子年轻,打探得多些,闷声告知:“我听管粥棚的大人说过,这儿一共两千多人呢,都无家可归。” “粥棚?”容佑棠皱眉,凝神问:“朝廷不是拨了赈济粮吗?怎么灾民如此狼狈?” “粮食有是有。”老妇人一听就恼了,气呼呼说:“几天前我们亲眼所见,一车又一车,老长一溜儿,官兵们提刀护着送进城了,但有什么用啊,我们仍是一天只吃一顿稀米汤!”她老伴哆嗦着哀叹: “也不知道当官的把着赈灾粮做什么,这两天已经饿死好几个人——”话音未落,其子便激愤打断:“咳!还能做什么?贪呗!”顿了顿,年轻男人愤怒痛骂: “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 “……”容佑棠面色不改,疑惑问:“一天只派一顿粥啊?” “可不嘛!就午时能吃点儿,当官的存心饿死我们。” “放粥时官府可稳得住局面?严寒大雪,两千人挤在城外,官府就没想想办法?”容佑棠连续发问。 “领粥别提多乱了,简直靠抢!有些人家蛮横,能领三五回,我媳妇儿难产死了,只靠我一个去抢,勉强领些米汤而已。”他咬牙切齿,复又痛斥: “官府存心想饿死冻死我们!哼,今儿一大早,官兵护着好些轿子出城,里头坐着所谓的父母官,不知往哪儿乐去,轿队根本没停,只当灾民是死人。” 容佑棠认真听,足足询问半个时辰,末了叮嘱道:“你们好生待着,明天早些去领粥,我们歇好了,要进城去。”语毕,他暼向小厮,张冬会意,从同伴包袱里掏出仅剩的馒头,一股脑儿塞给老人,小声说: “收下吧,我家少爷一贯最怜惜老弱了!” “少胡说。老人家,请勿声张,我们只带了一点儿干粮而已。”容佑棠不忘提醒,当踏出废墟时,不出意料,外面已围了乌泱泱一片闻讯而来的灾民。 容佑棠心情沉重,扫视饥寒交迫的男女老少,此刻却无法承诺什么,只能迅速进城一探究竟。 两刻钟后 “奇怪了。”卫杰抱着手臂。 “挺、挺热闹的。” “城里城外天差地别呀。” 一行人立定繁华闹市,啧啧惊叹,容佑棠定睛望去: 笔直宽阔的街道,商铺林立,其中当铺酒肆赌坊和风月场所占了大半。 尤其青楼和赌坊! 青楼脂粉飘香,美酒佳肴扑鼻,一串串红灯笼高挂,妖娆妓子浓妆敷面,拧着腰笑吟吟招客,娇笑俏骂琵琶琴瑟声,混杂男人放浪恣意的哄闹;赌坊则吆喝吼声震天,赌徒眼珠发红青筋暴凸,喧噪狂热。 容佑棠狐疑不解,仔细观察周遭,缓缓前行,他带着大队护卫,十分引人注目。当他望向一间青楼时,那门前注视已久的两名妓子登时误会了,她们满脸堆笑,热情洋溢,抚媚温柔,伸手欲挽容佑棠胳膊,亲昵地邀请: “这位公子好面善,进去坐坐吧?” “公子,来呀,奴给您沏拿手好茶喝。” 与此同时·京城 “怎么可能?他一贯懂事,那方面胆儿很小。”庆王一口否认,坚信不移。 郭达笑道:“容哥儿品性正派,可就怕别人有心呐,出门在外,万一他被教坏了您怎么办?” 第178章 新官 “不可能。”庆王深信不疑, 提笔蘸墨, 严肃审视公文半晌,行云流水般批了一行, 字迹刚健遒劲。 “嗤啦”一下,郭达伸手一拽,埋头于巨幅勘划图上, 点点划划作注记,详细标明北郊大营的督建进度,笑嘻嘻说:“您倒是镇定。可容哥儿生得俊, 年少有为且尚未成家,身边连个侍女都没有,在京城时就吸引了不少人家注意, 更何况喜州呢?打个不恰当的比方,活像是羊入虎口, 整个人劈成八瓣儿也不够分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