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就走。”要走一起走,我歇息你也歇息! 九皇子心满意足,眉眼弯弯,连走带跳,莫名地十分愉快,仿佛赢了兄长一回似的。 庆王府风平浪静,皇宫却时刻暗潮涌动。 坤和宫寝室内,仅夫妻二人,内侍宫女都奉命退了出去。 除去凤袍凤冠的杨皇后跪地,泪流满面,仰脸,恰到好处地描眉画目,哭求:“求陛下明鉴!祥儿是您看着长大的,素来孝顺谦和,长这么大,他只几年前奉旨下过一趟江南,此外一直规规矩矩侍奉父母膝前,怎么可能结交贪污乱党呢?定是有人恶意诬陷!” 承天帝冕冠未除,端坐上首,一身暗紫绣明黄龙纹镶祥云滚边的常服,面无表情,说:“去年朕的寿辰,祥儿送的那三尺高的松鹤延年俏色玉雕,乃贪污党首游冠英所赠。” “陛下息怒。” 杨皇后呆了呆,飞快思考,发觉无法否认,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那本是一整块玉石,乃他人赠给祥儿的节礼,孩子孝心虔敬,特请名匠雕成松鹤延年,贺君父万寿无疆。谁知河间巡抚竟是无耻贪官呢?若有所察觉,祥儿断不会接受他的赠礼!” “身为皇子,收玉石节礼没什么,送玉雕寿礼亦不足为奇。”承天帝缓缓道,他长长地吸了口气,梗在胸口,半晌散去,威严道:“但,祥儿行二,已年近而立,也该有分辨忠奸的能力,否则稀里糊涂的,不知要受多少蒙骗。关于朝廷命官的献礼讨好,年年有之、月月日日有之,岂能逐一笑纳?皇室的体统何在?” 杨皇后难堪得脸红耳赤,攥紧丝帕,姿态优美地按按眼睛,哽咽着,柔顺垂首:“陛下训诲得是,祥儿行事欠妥,臣妾定会警醒教导他。只求您保重龙体,切莫被贪污乱党气坏了身子。” 唉。 俯视发妻跪地垂泪,承天帝无声叹息,拍拍扶手,隐忍克制地说:“你起来吧。” “谢陛下。”杨皇后起身,略松了口气,随即贤惠地倒茶,忙前忙后伺候果点。 老夫老妻,皇帝已过了纵欲贪欢的年纪,非常注重保养,此行乃有事前来。 承天帝静静坐了半晌,他已知晓次子与游冠英的诸多往来,只是为了顾全大局,忍而不发。 “陛下,请安歇吧?”杨皇后躬身,作势要为丈夫解外袍。 承天帝却抬手挡开,起身,语调平平地吩咐: “朕有些急务,回乾明宫歇。你用心教教祥儿,叫他多向兄弟学学,今后别再犯糊涂了。”语毕,大步返回自己的寝宫。 “是。” 杨皇后咬牙切齿,屈膝垂首:“臣妾恭送陛下。” 翌日 容佑棠一夜无梦到天亮,神清气爽,约了齐志阳赶去刑部协助审案。 然而,刑部等若干衙署各有办事章程,他们忙碌翻阅卷宗、仔细商议、调出犯官档册研究……总而言之,钦差被空架在一旁,派专人好茶好饭地伺候。 无非怕我们抢功罢了。 容佑棠心知肚明,十分配合,早早地下值,骑马快速去几处至交亲友家里晃了一圈,最后奔向庆王府。 此时已是夜晚,华灯初上。 “公子请去客厅小坐稍候,九殿下去定北侯府探望老夫人了。”管家周到细致地招呼着,仍照旧亲切地称“公子”。 “殿下呢?”容佑棠屏息问,满怀期待。 “估摸着快回来了,您歇会儿,等殿下一回来,小子们会立刻通知您的。”管家笑道,伸手引请:“您小心门槛。” 话音刚落,赵泽雍的声音就在身后不远处响起,低声含笑:“小容大人来了?” 第123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