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半会。那厮手段下作,估计还阴毒,十九个涉事商贩死得不明不白。他蒙谁呢?老子战场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命说脆弱也脆弱、说硬也硬——他们要真是重伤,当天就很难熬得住,怎么押回巡抚衙门就全死了?” “正是!”容佑棠异常愤慨,失控地慷慨激昂道:“我怀疑他们死于非命!” “好好,你冷静些,别激动。”齐志阳忍笑,搓着手掌来回踱步。 容佑棠垂首沉思许久,凝重道:“陆路土匪、延河水寇,不过没关系,咱们人多,亮亮刀剑估计就能安全通过。” “明早先去渡口找船,实在不行就骑马,无论如何明日要抵达关州。”齐志阳正色表明。 “姓游的只手遮天,名副其实的土霸王。”容佑棠艰难喘息,慢慢躺倒,蜷缩着,嘀咕道:“我猜:巡抚把责任推给州府,州府多半把责任推给山贼水寇,最后随便逮几个土匪应付了事。” “哼。”齐志阳冷冷道:“朝廷的决策下发到地方往往就变味了,甚至变质!导致怨声四起,民不聊生。” “强龙难压地头蛇。”容佑棠唏嘘道:“他们要是狗急跳墙,说不定会丧心病狂得让咱们也‘意外死亡’。”语毕,他实在忍不住了,痛苦皱眉,手颤抖伸进被子里,本能地往下探。 “胆敢谋杀钦差?查出来要掉脑袋——”齐志阳余光一扫,戛然停止商议,忙不迭转身,边走边说:“你弄着,我出去了,有事就喊。” 容佑棠梗着脖子,眼睛发直,说不出话。他侧身蜷缩,咬牙,忽然拉高被子将自己从头到脚盖住! 黑暗有效地缓解了他的困窘羞耻感。 两刻钟后,禁卫们请来了大夫。 足足忙碌至深夜,他们才筋疲力竭睡去。 翌日清晨 容佑棠可谓怒气冲冲地起床,一阵风似的穿衣穿鞋洗漱吃早饭,同伴们只字未提,纷纷作若无其事状,怕少年脸薄挂不住。 卯时正,他们赶到延河渡口,意外看见了巡抚衙门的人。 朱迪疾步相迎,恭敬行礼后,关切问: “二位大人昨夜休息得如何?游大人本想同去关州的,无奈公务缠身,特命小人前来听凭差遣。” “哦?”容佑棠负手逼近两步:“听凭差遣?” “是的。”朱迪屏息垂首。 “既如此,倒不好辜负游大人的好意。”容佑棠微笑颔首。 齐志阳问:“船备好了?” “是。” 容齐二人对视一眼,齐志阳缓缓道:“带路。” “请随小的来。”朱迪暗中松了口气,忙躬身引请。 不消片刻,钦差一行十人、巡抚衙门二十余人,登船启程,沿水路赴关州。 与此同时 延河中游的一处险滩,左岸怪石嶙峋,右岸三丈高的笔直峭壁,紧挨林木葱郁的深山。 峭壁上方,几十个精壮汉子簇拥一位须发灰白的瘦削老人,严密监视河道。 “何老,您退后些吧。”仇豹担心地上前提醒。 “无妨。”何烁站在悬崖边沿,死死盯着下方湍急河水,阴恻恻道:“我儿死不瞑目,血海深仇,老夫岂能退后?” “何老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保证做得漂漂亮亮的。”仇豹跃跃欲试,兴奋道:“弟兄们都没见过钦差、也没见过尚方宝剑,好奇着呢。少爷死得惨,咱一定要给他报仇!” “仲雄临死前指认得清清楚楚:年初押粮去顺县时,是庆王麾下的容佑棠设计诱供。姓容的多管闲事,该千刀万剐!”何烁恨意滔天,脸庞扭曲。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