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墨。”赵泽雍直接吩咐。 “是。”容佑棠很愿意手头有事做,免得干站。他试图遗忘肉体疼痛,尽量步伐正常地走向书桌。 然而韩如海仍是看出来了,他关切道:“小公子是第一次急行军吧?我那儿有上好的药膏,止血止疼,待会儿叫人给你送一些。” “多谢将军好意。”容佑棠婉拒:“不过小的已经上过药了。” 韩如海大方笑笑,没再说什么。 “殿下,于鑫身份已查明,他就是当年东南水军畏罪潜逃的那名都尉。”一名参将禀明。 “详细说说。” “是。于鑫,现年四十六岁,南郡人,承天三十八年贪污二十万两抚恤银,案发后潜逃。他煽动顺县反民暴动,并勾结九峰山草寇,沦为匪首。” 赵泽雍点头:“于鑫能混到都尉,应有些真材实料,否则关中军也不会几次铩羽而归。” “据说,去岁年中时候,于鑫被关押的亲眷莫名暴毙。”韩如海摇头感慨:“他现在疯狂杀戮,残害无辜百姓,已然泯灭人性了。” “……” 直商讨至深夜,容佑棠认真旁听,剪了好几回灯芯,众人才散去。 荒野官道驿站,静谧非常。 赵泽雍终于合上地图,捏捏眉心,问: “都哪儿破皮了?” 容佑棠心不在焉:“手和大腿。” “药囊里的白瓷瓶,自己翻去。”赵泽雍自行拧帕子擦脸,他的贴身小厮十分没眼色地呆站着。 容佑棠忐忑不安半晌,终于鼓足勇气开口:“殿下——” “只一天就觉得苦了?想当逃兵?没点儿精气神!”赵泽雍板着脸打断,严肃喝令:“去,拿药油来,本王叫你清醒清醒!” 第33章 药油?我现在很清醒啊。 容佑棠的思维仍停留在凌州奏报,反应没跟上,有些不解地看着庆王。 “敢抗命?”赵泽雍撂下帕子,直起身。 征战抗命是要杀头的! 容佑棠猛一个激灵,迅速摇头:“不敢,殿下息怒!药油在哪儿?我这就去找。”他说着就行动起来,忙忙地去翻药囊,片刻举高个白瓷瓶,殷切问:“殿下,是它吗?” “哼。” 容佑棠已经大概摸清对方脾气,直接将瓷瓶捧过去,双手奉上。庆王略侧头、目光一扫,后者即心领神会,将瓷瓶放到桌面。 “军中莫走神。若当众怠慢不敬,本王就必须发落你,否则其他人不服。” 虽说军令如山、军纪严明,但主帅得拿出十二万分的决心魄力、用强大的执行力去捍卫自身所立规矩!否则,威信何在? “谢殿下提点,我记住了。”容佑棠心悦诚服,把瓷瓶放稳,刚要收手时,庆王却冷不丁捉住他的手!容佑棠下意识想抽回,可对方却不容反抗,手掌结实有力,捏得稳稳的。 “未免太不耐摔打了。”赵泽雍不满地叹息,伸出骨节分明的食指,点点对方掌心的摩擦伤,皱眉道:“只一天就磨破皮?倘若在西北,你估计撑不过三天!估计你家里太娇惯了些,才把你养成——”赵泽雍低头看看对方唇红齿白的模样,又不自觉握紧那修长的手,才接下去说:“——这副模样。” 哪副模样?我怎么了我? 容佑棠不服气,觉得对方看不起人,用力一挣,赵泽雍顺势松手,因为他也有些握不住了,心底总觉得奇怪。 “衣服脱了,趴好。”赵泽雍吩咐。 什么?? 容佑棠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然而对方重复道:“衣服脱了,床上趴好!怎么总需要听第二遍?” 因为对方是庆王,他的命令,很多人会不带脑子地执行,这是属于强者的影响力。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