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只穿着一件抹胸吊带,浓妆艳抹的卷发女人推开二楼的窗户,笑得花枝乱颤,冲舒良飞吻。舒良整理着皱的衬衣,回了女人的飞吻,顺带着喊了一声:“宝贝儿,一会儿见啊。” 其实那不是舒菀第一次撞见舒良偷腥,但这一次,却是在贺秋雅怀着二胎的时候。 舒菀已经记不清自己当时看到那一幕是什么样的心情,只记得舒良走后,她的胃里泛起一阵恶心,最后趴在路边的垃圾桶吐了出来。 那个晚上,舒良没回家。 贺秋雅给他打了许多电话,一开始是无人接听,好不容易熬到那边接了起来,贺秋雅一句话还没说,舒良就在那边骂起脏话:“操操操!催什么催啊!能不能别打电话了!我不回去就不知道你先睡吗?非要找我做什么!?” 贺秋雅愣了愣,最后好声好气的说你别生气,我这就睡了。但后面的睡了两个字还没说完,舒良就挂了电话。 贺秋雅叹气。 舒菀写着作业,全部听了个真切,最后还是没忍住停笔回头,问贺秋雅:“妈,你真的打算要这个孩子吗?” 贺秋雅坐在床铺上,伸手摸了摸肚子,半刻都没有犹豫:“我要。” 舒菀叹息:“如果你想要,那就生下来,生下来再离婚。” 贺秋雅声音沉了:“菀菀,妈妈不会和你爸爸离婚的。” 舒菀很不理解:“为什么?他都这样了,你为什么还不离婚?难道你不知道他在外面……” “菀菀!”贺秋雅不想听下去。 舒菀看着她,正想继续说些什么,贺秋雅低下了头:“你不明白,你不明白的……” “爱这件事,开弓没有回头箭。妈妈从十七岁就爱你爸爸,已经爱了半辈子。我其实知道他不是个好丈夫,不是个好父亲……可是、可是一想到他十七岁红着脸说喜欢我的模样,一想到他跑遍整个城市给我买糖炒栗子,我就……我就不舍得放弃他。”贺秋雅红着眼眶喃喃,她也没想过的,年少夫妻怎么到老会变成这副模样。 舒菀沉默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 可是明明事在人为。 那场对话的最后,是舒菀问贺秋雅:“就不能换个人爱吗?” 贺秋雅眼睛闪着泪花,摇了摇头:“我试过,可是真的做不到。” “那你就打算这样过一辈子?” “他会回家的,一定会的。” …… 其实舒菀在很小的时候,就听贺秋雅讲过她和舒良的爱情。 小混子和乖乖女的青春年少,充满了戏剧性。 他们原本是毫无交集的人,只是有一次,舒良想要出校门,随手抓过路过的贺秋雅,和老师撒谎说她不舒服要送她去医院。贺秋雅没来得及反驳,人就被舒良揪了出去。 那是贺秋雅第一次逃课。虽然是被动的,但还是害怕的哭了。舒良大概是没弄哭过女孩儿,在马路上慌了神,哄了她好一会儿,最后蹲下身来抬头看她,说:“喂,我给你买糖葫芦,你能别哭了吗?” 谁都没想到,一根糖葫芦就俘获了十七岁少女的芳心。可偏偏那是段孽缘,让他们纠缠了一生。 舒菀其实一直都不理解贺秋雅。 不明白年少时的贺秋雅为什么会对舒良这样的小混混动心。 不明白贺秋雅明明知道舒良的本性,有一万次及时止损的机会,为什么却始终不离不弃,还为他放弃自己学了大半辈子的画画,选择留在小镇子里相夫教子,沾染了一身的烟火气。 她见过贺秋雅年轻时开画展的模样,一身素色衣裙,亭亭玉立的就像是一支盛放的玉兰花。如果没有和舒良相爱,贺秋雅应该会像江晏的母亲周棠如一样,年过四十也始终优雅自如。 而如今想起来,贺秋雅恰好就是夏满月说的:“一边清醒,一边沉沦,最后丢了自己,做尽糊涂事。” …… 一想到贺秋雅,舒菀的神色就黯淡下去。 夏满月看她不知想什么想出了神,抬起手来,在她眼前晃了晃:“菀菀?菀菀?” 舒菀回过神来。 夏满月:“你想什么呢?” 舒菀摇摇头:“没什么。” 夏满月撇撇唇:“那我刚刚说的话你听到没有呀!” 舒菀看着她紧张的神情,突然觉得,有这样一个朋友真好。 “我都听到了。”舒菀冲她笑着,给了夏满月无比肯定的答案,“我会谨遵你的教诲,一直都保持清醒的。” 风月场上的游戏,不是谁先动心谁是输家,而是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