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觉得像是突然就坠入才刚化了冰的池子中,浑身发寒。 她安慰自己定是看错了,萧阙不过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怎会有那种叫人生畏,像是早已将人看穿的神情? 贤妃瞧着一点点亮起来的天光,想起那个叫点翠的宫人口齿伶俐,嘴亦是甚严,不知萧阙是否能问出些什么来,可是旼儿那边已经带人出去寻了许久至今仍旧无信,现下看来只怕这件事的突破口仍是在这个名唤点翠的宫人身上。 思及此,她又不安地瞧了瞧坐在皇帝另一旁的芸贵妃,见她一副处变不惊的样子,心中才定了几分,静静等着结果。 苏苑音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只记得梦中瞧见了一对赤红的眼眸。 那人恶狠狠的攥住她的手腕,有些失态地威胁着她,说她若是敢死,他便就夷平兖州,还有她身边的人,兄长、春棋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惊醒,缓缓睁开眼睛所见却仍旧是漆黑一片。 想起方才的梦,那种扑面而来的熟悉感又袭来。 她有些难以置信自己竟然又梦见了前世,梦见那种她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失态。 叫她觉得他像是当真怕她死了一样。 她甚至也解释不了自己为什么在那梦中瞧见他那副模样会觉得那般难过和不舍。 抛却这一世才生出的这些情感,他分明才在上万将士之前那般轻视她。 还有他为何要以兖州来做要挟? 苏苑音实在思索不出,也不欲再在此刻为难自己。 她朝着轻尘那头看了看,一直絮絮叨叨的轻尘此刻正安静得厉害。 她有些担忧的唤了唤,没人应。 到此时,一直被她勉力压下的恐惧才一点点涌上心头,蚕食着她的残存的意志。 她伸出还能动的那只手慢慢朝着轻尘那边摸索,指尖触到了人,身上温度虽是有些低,但庆幸的是还有些体温。 “轻尘。”她摇了摇人,没人回她。 她手垂落,突然泄了最后一点气。 只后来,她像是听到了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逐渐清晰,真切得越发不像是幻觉,后来便就只见头顶像是被豁然破开一道口子。 她仰起头,久违的日光倾泻进来,有些叫人难以直视的刺眼,但是她却不肯将视线错开,只怕一个不甚,目之所及的一切就都变成了幻境。 在那白光之中,她瞧见一个像是只为了她而来的人,带着那同梦境中如出一辙的猩红眼眸。 恐惧和焦躁悉数都散尽,她朝着他弯了弯眉眼,有的只是无来由的安心。 寻了一天一夜的轻尘公主终于在南三所的一口废井之中找到,只是人现下情况并不大好,已经昏迷多时,若是再晚些只怕就后果不堪设想。 见形势危急,也再管不上别的,只好先暂时选了一个附近的宫殿将人安置下来诊治。 永曦帝在听完太医的回禀实在怒不可遏,一则是因轻尘不过是无端别波及,二来则是自己被因为自己的枕边人的背叛。 哪怕是在方才事情还未败露的前一刻,他都并未怀疑过任昭昭会做出这种事。 任昭昭在他面前的那副骄纵模样,分明是最像从前的阿芸。 他享受着她对自己的崇敬与依赖,也试图想找到几分像是阿芸会这般瞧他的影子。 可是她对自己当真是只有崇敬么? 就连她冒着砍头的罪名都要做下这些事的原由都不是因为自己。 他将情绪收拾好才出声道:“任昭昭处死吧,至于其父,朕念及念及十几载君臣之谊和看在淑妃的情面上,官降三级,赴任黔南。” 道完之后又觉得仍是不解气,外加也是存了点试探的心思,他看了看立在一侧沉默不语的萧阙,复而又道:“轻尘无端被卷入这其中,险些丢了性命,那苏家女亦是难辞其咎,就也一并处置吧。”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