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谢骞眉头轻皱,收起玩笑之色:“你不是在吓唬我?” 罗云瑾低头看他,平静地道:“你只需要送到她手上就行。我的人认得这对玉臂支,以后就算我不在了,只要看到玉臂支,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即使他不在了,他的人也会牢牢记得他们立下的血誓,护她周全。 谢骞听出罗云瑾话中的未尽之言,双手发颤:“你要去做什么?既然这么危险,为什么不让其他人去?” 罗云瑾凝眸望着夜色中浮动的万家灯火,一字字道:“此事非我不可。” 夜风轻轻拂过,谢骞酒意全无,身上凉浸浸的,冷得直打哆嗦。 半晌后,他郑重地道:“好,我答应你。云瑾,你……你万事小心!” 罗云瑾夹一夹马腹,黑马撒开四蹄,一人一骑向着城门的方向疾驰而去,衣袍被晚风吹起,猎猎作响。 谢骞站在原地,目送他挺拔的背影缓缓融入浓得化不开的无边夜幕,伫立良久。 他不忍训斥罗云瑾对太子妃抱有不切实际的恋慕之情。 时至今日,他还记得罗云瑾听到别人提起太子妃时那万般隐忍、又克制不住微微露出微笑的样子。 季和这一生只有这一点念想了。 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知道自己这一趟可能有去无回,只交代了这一件事。 功名利禄,荣华富贵,不过是身外之物,这才是他心中最大的牵挂。 马蹄声渐渐隐没于浓重的夜色中,夜风穿过静谧的深巷,几簇花枝从院墙里探出头来,暗香袭人。 谢骞握紧匣子。 假如季和真的一去不回,他一定会遵守诺言,把玉臂支送到太子妃手里。 第135章 樱桃煎 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宫人换下沉重的冬装,穿起疏朗轻盈的纱衣。 周家祸不单行,继谢太傅不断上疏要求将钱太后的神龛迎回奉先殿之后,又陆陆续续有科道官弹劾周家侵占民田五万余亩。 京中议论纷纷,多少年的旧事都被翻了出来。 周昌拄着拐棍进宫哭诉,周太后怒不可遏,先不管谢太傅,要求嘉平帝惩治信口雌黄的科道官。 嘉平帝只得派户部官员前去勘核。 官员到了地方以后,按户籍黄册重新丈量土地,发现周家确实占用了大片有主的农田,当地百姓怨声载道,曾多次去官衙申冤告状。当地官员懦弱怕事,不敢得罪周家,敷衍了事。农人们有冤无处诉,无不义愤填膺,长此以往,可能造成民变。 户部官员商议过后,不敢隐瞒,如实上报。 周昌再次进宫,这次带上了家中几个儿子,周太后看到弟弟和侄子们哭成一团,暴跳如雷,骂户部官员别有居心,再次要求嘉平帝严惩诬陷周家的科道官。 嘉平帝无奈,决定改派其他官员去核查,但是派谁去呢? 户部官员不敢接这个差事,刑部、大理寺、工部官员纷纷找借口推托,六科给事中暗示如果派他们去,他们调查的结果肯定和户部官员此前上报的结果一样。 嘉平帝身为皇帝,可以下旨强迫官员前去勘察,但是如果勘察的结果和之前的没什么分别,那只会让周家的名声更难听。 他必须选一个办事妥帖、精明圆滑的聪明人。 然而和获得嘉平帝的赏识比起来,文官们更加爱重自己的名声,他们不想背上和外戚沆瀣一气的骂名,纷纷站在科道官的一边,上疏附议。得罪周家固然会丢官,却能博得不畏强权的美名,哪怕被贬官,过几年就能重新启用,何乐而不为? 这边还没有选出合适的人选,那头周太后一次次催促威逼,嘉平帝焦头烂额。 这时,秉笔太监罗云瑾主动请缨。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