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墨忙捧上热茶。 朱瑄咳了好一阵,接了茶,喝了一口,轻声道:“孤咳嗽的事不要让太子妃知道。” 扫墨点头道:“千岁爷放心,东宫上上下下都嘱咐到了。” 朱瑄坐下翻阅奏折,处理了几件琐事,派人去乾清宫打听嘉平帝今早起身了没有。 不一会儿内官回来通禀:“万岁起身了。” 朱瑄嗯一声,今天的腊八粥还是得吃,如果嘉平帝今天不能出席腊八宴,明早京师的人都会知道他又因为丹毒身体不适。 扫墨想起一事,道:“千岁爷,昨天罗云瑾说他只是路过,您看要不要派人去查证一下?” 贺枝堂住的院子是东宫故意暴露在世人面前的,罗云瑾很可能一直暗中监视东宫,特意绕到城南去探查,正好意外撞见他们抓捕贺枝玉。 朱瑄摇摇手:“不必,他很骄傲,不屑撒谎。”尤其不会在关于她的事情上撒谎。 扫墨满腹狐疑,没有再说什么。皇太子和罗统领之间这种似敌非敌、似友非友的关系他们这些近身侍候的人也看不懂,两人都倾慕太子妃,而且一个曾经动手抢人、一个娶了太子妃为妻,都这样了居然还能和平相处,也是奇了。 金兰又睡了大半个时辰,小满唤她起来,服侍她梳洗用膳。她装扮好,等了一会儿朱瑄,他处理了几件杂事,和她一起乘坐轿辇去暖室。 暖室依旧炭火融融,温暖如春,光线直接从大玻璃照进阁子里,屋中一片透亮。今天花几上供的有水仙、蜡梅、香橼、佛手和京郊的苹婆果,香橼、佛手叠在高足盘里,累累的有如起伏的山棱,水仙清雅纤秀,蜡梅娇艳妩媚,香气浓郁。 金兰到的时候发现德王妃、庆王妃和其他宗室皇亲女眷早就到了,暖室内乌泱泱一片,懊恼地道:“我是不是起晚了?” 朱瑄拉着她的手,泰然自若地走进暖室,轻声说:“你不必管她们,你要是来早了,她们得更早。” 金兰点点头,王妃和宗亲贵妃妇都得等她,她只要比周太后早来一步就够了。 还没开宴,她挨着一盆半开的水仙坐下,正想去和德王妃说说话,朱瑄拉住她的手:“不是说今天陪着我吗?” 周围的王妃宗亲们视线立刻汇集过来。 金兰捏捏朱瑄的手指,小声道:“你待会儿不用去皇上那边应景?” 朱瑄笑而不语,“我陪着你坐一会儿。”拿了一只福建扁柑在手里,剥了皮,递给金兰。 金兰只好坐在椅子上吃柑子。 德王妃和庆王妃伸长脖子往他们这边看了几眼,庆王妃已经站起身准备和金兰唠家常了,见朱瑄一直坐着不动,只能失望地退回去。 金兰吃完一只柑子,朱瑄又给她夹点心,两人凑在一起说话吃茶,旁人看得眼酸不已。 众人三三两两散落在供花间说悄悄话,暖室外传来一阵骚动,太监尖细的嗓音回荡在空阔的廊庑间。 嘉平帝和郑贵妃到了。 众人都站了起来,朱瑄也拉着金兰一起站起身,几位皇子王妃迎到暖室门前回廊上。朱瑄走在最前面,目光从嘉平帝脸上一掠而过,嘉平帝脸色苍白,手搭在近侍胳膊上,看起来和平时一样,但近侍却一脸紧张,面皮绷得紧紧的。 金兰和几位王妃站在一处,低着头,感觉到一道视线在自己身上停了很久,没有抬头。 郑贵妃冷哼了一声,看她那么久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没看到德王妃和庆王妃已经在打哆嗦了吗? 金兰完全没注意到郑贵妃的凝视,自顾自想着心事,枝玉和枝堂今年在京师过年,宫中规矩多,她不好接他们进宫,还是让他们在宫外陪着祝舅父守岁吧。 嘉平帝和郑贵妃刚落座没一会儿,周太后到了。 众人又起身迎出去,嘉平帝也站了起来。金兰和其他人一起迎上前,还是没有抬头,规规矩矩站着,突然听到身边一片整齐的抽气声。 德王妃脸色发白,扯了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