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心中只觉得一股莫名的烦躁。 看来现在的“南樯”,曾经的牛芬芳确有其人,所以就算她别有目的改名换姓,也不过是杜立远的道具罢了。和其他无数人想的一样,这些人企图用他心底的一丝回忆,去换取瓜分南创这个财富帝国的机遇,反正是稳赚不赔的买卖。而那些有意无意效仿南蔷的女性,不过是那群人交易的筹码罢了。 然而,和其他人送上来的莺莺燕燕不同,这次他并不是完全的不为所动。 至少对于牛芬芳在圣心观察室里吹花瓣的那一幕,他至今耿耿于怀。 那时她的神情与细微动作,都让他想起自己的妻子——把花瓣握在手心间,送到嘴边亲一下,然后再无情吹走它。 南蔷总是这样,每当抛弃一片花瓣或者树叶前,会先把它们握在手心里亲一下。 “好可怜。”她总是这样说,“希望这个吻能温暖它。” 余思危曾经数次嘲笑她的浪漫与天真,认为她不过是故作姿态,但后来他发现,南蔷确实一直如此,对被自己抛弃的人和事物给予额外的恩情。无论是掉落的花瓣,濒死的动物,或者那位爱慕她的的青梅竹马。 只是到现在他也不明白,这份恩情是出于她天性中自然而然的温柔,还是出于人性中不可言状的愧疚? anyway,一切只是个巧合,看来是他想多了。既然那个牛芬芳只是杜立远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情感寄托,也就不足为题。余思危一边想着,一边切换了手机的主菜单,然后他发现余念祖的消息在半个小时前发了过来。 念祖的消息很简单,只有寥寥几字:“大哥,人找到了,任务完成。” 紧跟着发了一张合影。 他看着手机里余念祖发过来的照片,这个阳光大男孩正和一个姑娘坐在一起吃宵夜,吃的是啤酒加烤串儿。从拍照角度上看,是他自己举起手机和女孩来了张自拍:一袭黑衣的余念祖对着镜头比着v字,露出一口大白牙,身后的女孩穿着米白色的宽松毛衣,衬得一张清秀脸蛋越发娇小,女孩抬眼看着镜头,脸上是礼貌而羞涩的微笑。 两个同框的年轻人,看起来青春快乐,朝气蓬勃,充满着无忧无虑。 余思危突然觉得太阳穴一股刺痛。 他万万没想到,牛芬芳竟然如此迅速又一次出现自己的视野里,并且还是以这样一种奇特的方式。 那个他找了很久的,知道《天长地久》背后秘密的女孩,竟然也是这个牛芬芳。 她是从哪儿凭空冒出来的?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巧的巧合吗? 他望着照片上那张年轻的笑脸,陷入了思索。 凌晨三点,南樯躺在床上,瞪大着眼睛, 自从傍晚和余念祖道别后,她的大脑一直都处于燃烧状态,到现在都无法入睡。 最后她不得不坐起身来,咬住自己的手指。 ——无论多努力维护自己的美貌,无论能给对方提供多大的经济援助,这些都不能在婚姻里换来同等的爱情。顶多只是你好我好的资源互换。那些她原来以为的恩爱和甜蜜,那些她所享受的疼惜和注视,都不过是一场幻梦。美貌和财富并不是人生中通向幸福的法宝,她以为强强联合根基坚实的婚姻,其实脆弱虚妄不堪一击。 这段婚姻里,一直是她爱余思危更多,虽然对外都说是金童玉女一拍即合,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余思危是自己花了心思争取到的,只是手段隐蔽些不留痕迹罢了。不然以他一个眼高于到底,肯定是掂量了自己背后的财富才出手的。 这些南蔷心里都知道,只是一直不愿意去面对。就像过去和余思危的的婚姻生活里,她从来不主动谈起对方的初恋。她告诉自己,余太太看不上那朵小白花,“非洲之花”算什么?她一定没有自己漂亮,也绝对没有自己有钱。 可是她也明白,对于余思危,“非洲之花”恐怕已经永远停留在最美好的十八岁,她是金色草原上让男孩念念不忘的悸动,是因为回忆滤镜而永恒的美好;她不会陷入生活的琐碎,不必费心应对余家鼻子朝天的亲戚,不必为“支持丈夫的事业”而整月独守空闺,不必在争吵后依然强颜欢笑举办派对为丈夫“站台助力”,事后还要被丈夫批评“多管闲事”。 而那朵“非洲之花”,就像青春懵懂少年贴在自己房门上的偶像海报,已然凝为永恒,永远也不会沾染世俗。 偶尔依偎在余思危怀里,她会察觉到他的走神。 每次和余思危大吵后,他都会一个人去书房,听着那些带着鼓点的非洲音乐,沉默着静坐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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