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虚的人不会有名字,比如他永远不会存情人的号码。 这么多年了,老公在外的风流韵事,其实她早已察觉,虽然一直装聋作哑,但当面撞见,到底还是如鲠在喉无法释怀。 哼,看你们还能猖狂多久。 想了想,她把水果放到了自己面前,用果叉挑着慢条斯理吃了起来。 朱能挂了电话,看见太太一脸没好气的模样,心中顿时亮如明镜,多年相敬如宾的生活,让他也懒得去哄,只是转头去看着电视屏幕。面对一只即将爆炸的母老虎,何必自讨没趣。 “对了,店里下午给我打电话了,说到了秋季限量款,想找时间送目录过来看看。”朱太太到底沉不住气,气定神闲开口,掩饰心中的愤愤不平——怎么能就这么放过你? “买吧,看上什么就买。”朱能心不在焉回答着,摸了摸怀里的哈巴狗。 这老狗他养了十年,女儿出国留学后,家里就这狗跟他最亲,有口粮吃就行了。 朱太太得了自己想要的回答,却也并不见得欣喜若狂。毕竟这是她意料之内的回答,这么多年了,他们一贯如此。有了那些包包衣服首饰,她就会非常快乐吗?其实也不是。可是如果没有,她会更加不快乐。 她不断给自己洗脑,告诉自己早已不爱丈夫,和这个男人呆在一起不过是图个面子好看的生活。至少她走出门去,还是人人羡慕巴结的朱太太;至少她的独生女还有一个看起来完整美满的家庭;至少,她还是正宫。 人到中年,大多数人婚姻都是一潭死水罢了。 转眼就要入秋,9月的时候杜立远要去国外参加一个医学研讨会,为期一个月,临走前他给南樯布置了一堆作业,忙得她几乎没有空闲时间。 这天好不容易得了一点空闲,南樯走去茶水间想倒杯咖啡醒神,走进去却发现一群人正在安慰一位哭泣的女护士。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所有的都按交代的做了,可她老人家还是不满意!”小护士边哭边说,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往下掉,显得委屈极了。 “这是99号房赶走的第四个护士了!”另外一位客人组女的同事愤愤不平道,“圣心建院以来,还从来没收过那么难搞的客人!” 一群人叽叽喳喳七嘴八舌的埋怨着。 南樯正看着,忽然发现角落里缩头缩脑看热闹的小曾,小曾也刚好看见了她。两人眼睛一对上,她立刻噌噌发亮,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来八卦。 “嚯!99号来了个了不得的客人!打遍综合部无敌手!” 她脸上满是兴高采烈,韩式一字眉简直要从脸上飞出去。 99号房是全圣心最好的顶级套间,配套服务全与瑞士顶级疗养院看齐,全院只有有一间,能住进来的人非富即贵,而且往往是大富大贵。这种级别的客人,通常是由综合部客人组和护士长亲自策划服务方案的,还会从综合部抽调专门的人手做全职特别助理。 “到底什么人?连护士长和厉经理都搞不定?”南樯好奇极了。 “也不是说难搞,就是关于她的好多情报是错误的,或者说可能情报是对的,但她善变?”小曾耸耸肩膀,一脸意味深长,“听说对方的陪护给了一个很长的list,组和护士组也都按照要求去做了,结果99号客人一直不满意,抱怨我们的餐饮差,氛围差,服务不到位,没有给客人宾至如归的感觉。” “她只说这不对那不对,但没有人知道,什么才是对的,就连她的陪护也不知道,这才是让大家头疼的地方。” 小曾咬着杯子里的吸管,表情幸灾乐祸:“这下顾胜男遇到狠角色了,据说这个99号来头很大,是集团大老板的姑姑,看她这回怎么化解,搞不好要丢帽子咯!” 南樯听完小曾的话,眨巴着睫毛,整个人陷入了思索。 另一边的综合部办公室里,顾胜男确实在头疼,她职业生涯多年,不是没见过风浪,然而这次99号房的客人确实是太难对付了。 一进门,先是批评针织用品不够舒适,要求全部换掉,经理当即开车去进口家具店买了最好的床品回来,却被批评过于奢靡,最后只得全套换上客人临时送来的自带。喝水,指定要喝国外某品牌的进口气泡水,一瓶价格三位数,她们到处搜刮进口超市采买回来,结果被对方批评:味道不对。最重要的用餐部分,听说客人血糖偏高,他们专门精心调理了少油少盐有机粗粮餐送过去,客人却吃一口就退回,还附上了手写的批评纸条:“难吃得要死。”气的五星级酒店出身的厨师在房间里表演徒手锤大胸。 就这样一连换了3个经理,4个护士,通通没有办法让这位客人满意,估计后面也没法了。然而这位客人却是万万不能得罪的,因为她是集团老总的亲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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