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了张嘴,想来想去,觉得自己安全了,也是为朱棣省事,于是干脆闭了嘴。 马车和马匹分开往两个方向而去。 陆长亭靠在马车里,几乎能轻松横躺下来。 而事实上,陆长亭也真的这样做了,他拉了拉身上的薄毯,就这样平躺了下去。 马三保小声道:“陆公子这样躺着不会觉得晕吗?” “不会,很舒服,你要来试试吗?”马三保身形瘦长,并不似朱棣那般,所以在陆长亭躺下的时候,再塞下一个马三保是很容易的。 马三保双眼微亮,明显有些意动。 陆长亭觉得自己和他比起来,这才是真正的孩子呢。 马三保摇了摇头:“不了。” “怕什么?”陆长亭对下西洋的郑和还是很有好感的,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过来躺着吧,总是坐着会很难受的。”其实能和郑和躺在一处,这也算是难得的荣幸了。 马三保看了看陆长亭。 陆长亭知道这时候的马三保是极为擅长察言观色的,所以他面上虽然神色淡然,但目光却刻意柔和了两分,他知道马三保是能感受到的。 果不其然,马三保在打量过他之后,便小心地挪动着身子到了陆长亭的身边,然后动作轻巧地倒了下去。 陆长亭将身上的薄毯分了他一半,马三保顿时露出了受宠若惊的表情。 “陆公子,这样便好了。” 陆长亭不由分说地按住了他的手,道:“躺着的时候若是不慎睡着了,是很容易着凉的。” 马三保这才顿住了动作,只不过面上却是微微红了。他的皮肤被晒黑不少,于是泛起红来的时候,便更让人觉得好笑了。 这才是孩子呢。 陆长亭问他:“在宣府这几日,你是睡在哪里的?” “和王爷的亲兵睡在一个屋子的……”说到这里,马三保倒是打开了话匣子,与陆长亭说起了那些亲兵睡觉的恶习。 打呼的,说梦话的,都从马三保的口中活灵活现地描绘了出来。 一路上闲聊着,陆长亭倒也不觉得路途遥远且无聊了,并且经此一番后,陆长亭觉得精神了不少。 看着这时候的马三保,陆长亭忍不住想,他还有多久才能成为那个郑和呢? 陆长亭想着想着,便出口道:“三保知道远方是什么吗?” 马三保怔了怔,全然不知道陆长亭问这句话是什么目的,于是他摇了摇头:“远方?远方是什么地方?” “遥远的,从沿海延伸过去……” “番邦吗?”马三保立即反应了过来。 “……嗯,算是吧。” 马三保却并未表现出半点兴趣来,他只低声道:“我没去过,所以不知道是什么模样的。” 陆长亭想了想,开始用极为朴实的话对他描绘起海上的世界,和海那面的世界。 “海是蓝的,当你站在大船之上,你一抬头便能轻易地瞥见蔚蓝的天空……海面之上是一望无际的,你或许能看见几只飞鸟,翻滚的海浪,还有天边一条狭窄的细线……或许还能看见海上绿洲……若是有无主之地,那么我们大明便可以将那处圈为大明的国土……再走远一些,也许会见到番邦人,他们有着高鼻梁,颜色各异的眼珠,口中说着别扭的番邦话,他们手中会有些明朝不曾见过的玩意儿……” 马三保不自觉地闭上了眼。 陆长亭的声音是很好听的,其实光是听着他的声音,都会觉得舒服极了。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