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的地牢守备森严,低矮的牢房中关押着的都是朝廷重犯,尤其是这些时日一向冷清的牢里满满当当关了几十个身份特殊的犯人,大理寺卿严奉钦更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让守卫的兵士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唯恐出了什么差错。 虽然人满为患,牢房里却一片死寂,这里面关着的都是陈留王叛乱的附逆,他们自己也是心知肚明,怕是没有活路了,他们也失去了挣扎求饶的勇气,都死气沉沉地等待着自己的结局。 最里面的一间狭小的牢房里,挤挤挨挨关着四五个人,都是低着头坐在黑暗里,一点动静都没有,若不是还有低低的呼吸声,几乎要以为都是些死物。 不知道这样死寂了多久,终于有声音打破了这诡异的安静,重重的脚步声响起,牢门上的铁链铜锁被打开来,有人高声道:“带他出来!” 几位膀大腰圆的狱吏进来,四下看了看,目光落在一群面露惊恐的人里那一个略显年轻的脸上,冷笑一下:“郑长史,请吧。” 那位当初意气风发的年轻进士郎此时身子一抖,再没有了半点气度与做派,好一会才扶着墙站起身来:“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虽然心里早已知道结果,不断地做着准备,当初也是深思熟虑才敢动手,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却还是会浑身冰凉,手脚发软,再提不起半点勇气来了。 狱吏冷声道:“有什么话去了再说。” 不由分说将他押了出去,往幽暗的牢房尽头走去。 郑钰已经身子发抖,步子踉踉跄跄地走着,他不知道那头等着他的是什么,最有可能的就是死。 可是进了刑房,他看见的却是一位面白无须的中年人坐在案几后,倒是那位主审谋逆案的大理寺少卿却是立在一旁,对着他倒像是十分恭敬。 郑钰有些糊涂,只是多看了几眼之后便更是心惊胆战,他认出来了,眼前这一位是当初的掖庭寺人邢郜,在宫中虽然比不得刘安地位高,却深得太后信任,只是他一个内监,怎么会来大理寺?还要过问谋逆的事? 只是他还来不及多想,就已经被人按得跪在地上,只听那位大理寺少卿很有些讨好地与刑郜道:“大监,案犯已经到了,您尽管问……” 刑郜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多谢徐少卿通融,我也只是奉命前来问他几件事,不敢耽误了大理寺办差。” 刑郜笑得眉眼都不见了:“大监哪里的话,您如今是太极殿总管,还亲自过问此事,可见是极为要紧的大事,只管问只管问,他们都已经是等待秋后处决的人犯,哪里还有什么耽误的。” 刑郜这才转过头看向郑钰:“郑长史,别来无恙。” 郑钰咬着牙低下头去,虽然早已知道自己要被秋后处决,可如今真正听到心里还是虚得发凉,跪都跪不住了,伏在地上。 看着他那副模样,徐少卿冷笑起来:“还真是瞧不出,这位如今竟然是这个样子,当初他可是少年进士,在东宫也深得圣人看重,原本是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