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原本清澈的水也变得浑浊起来。 刚才替人包扎的时候,萧知虽然害怕倒是也可以忘却伤他的事,可此时,她有些害怕这个男人要秋后算账,细白的手轻轻抓着裙子,仍旧不敢抬头,嗓音也很低,“抱歉,我刚才……” 刚才什么? 不知道是你?还是刚睡醒还不清醒?可应该怎么解释自己拿着匕首,即便睡着也得藏在枕头底下…… 解释不清。 萧知知道这个男人的聪慧。 年轻时随便考个科举都能中进士,所有人都以为他会中状元,可这个随心所欲的男人却以“不想进翰林院,整日对着一群书呆子”的原因放弃了,后来奔赴沙场打仗也要比别人厉害,十年来攒下赫赫名声,不仅邻国的人害怕他,就连大燕朝的人也没有不惧怕他的。 在这样的男人面前耍心眼? 萧知觉得自己会死得很惨。 陆重渊先前由人包扎也没说话,此时也仍是神色淡淡得靠在引枕上,手里倒是握着那把匕首,前端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了,他漫不经心得拿着一方帕子擦拭干净,然后用那双狭长的丹凤眼睨着人,嗤笑一声,“还说自己是自愿的?” “我……” 萧知张口欲言,却又什么都说不出。 好在陆重渊也没想听她再说什么,把套了鞘的匕首随手扔到人的腿上,仍旧是很淡的语气:“把水去倒了。” 不管她是自愿也好,被迫也罢,都和他没什么关系。 陆重渊推着轮椅离开,他那张淡漠又俊美的脸上泛出几分讥嘲,反正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真的喜欢他。 第6章 【修】 陆重渊这是—— 打算就这么放过她了? 萧知似是不敢置信,怔怔得抬头看着他离去的身影。 她听过陆重渊许多事,他的暴戾、他的凶狠,他的视人命如草芥,好似这世上但凡得罪过他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可此时这个男人被她伤了右肩,却如此轻松得放过她?没有发怒,没有责罚,没有把她赶出去,甚至还把匕首还给了她? 陆重渊他,到底在想什么? 她没有发问。 在她的心里,这个男人还是喜怒无常的,即便此时他放过了她却难保后续不会秋后算账。她把匕首藏于枕头下,然后端着那盆脏污的水走了出去。 只是推门要离开的时候。 她还是忍不住停下步子往身后看了一眼,靠坐在轮椅上的那个男人穿着一身黑衣,他待在一处阴影地,背着身看不到他此时脸上是个什么神情。 萧知不知怎得,突然想到刚才替人包扎的时候,男人肌理分明、线条流畅的身材。 陆重渊的身材很好,脸更好。 无论是锋利的眉还是狭长的凤眼,又或是那张削薄的唇,都跟巧夺天工似得,这样的男人但凡名声好听些,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嫁给他。 可偏偏沦落到如今这样的地步。 脑中突然想起昨天赵嬷嬷同她说得那句,“夫人,传言并不可信,您也别想太多。”萧知不知道那些传言可不可信,可这尚且还未到一日的相处,让她知道眼前这个陆重渊虽然喜怒无常但的确不是残暴的主。 他没有强迫她做任何事。 甚至在她伤了他之后也没有处罚她。 外头的寒风袭过来,吹得她的脸干疼,萧知望着男人抿了下唇,终于还是收回视线关上门往外走去。 到底是怕人知晓自己伤了陆重渊。 萧知没把水倒在院子里,而是走得有些远了才倒得。 来回走了一刻钟,等她回去的时候还没推开门就听到里头传来赵嬷嬷的声音,“五爷,您这伤是怎么回事?” 脚步一顿。 萧知端着水盆的手收紧,没再往前。 往里头看去能够看到陆重渊和赵嬷嬷的身影,陆重渊仍旧靠坐在轮椅上,而赵嬷嬷就立在床边。 不同于面对外人时的刻板严肃,赵嬷嬷再面对陆重渊的时候,神色是关切又紧张得。 她是陆重渊的奶娘。 自幼就照顾他,是拿他当亲生儿子看待得,如今见人腿疾未好,身上又多了伤,自然是又心疼又愤怒,“是不是夫人做得?” 虽然是疑问,可语气却很肯定。 这个屋子左右也就陆重渊和萧知两个人,除了那位新夫人,还有谁能伤得了五爷? 想到昨夜她细心照料五爷的身体,那会她还觉得这位新夫人除了身世差点,可对五爷至少是真心的。 哪里想到这才过去多久,她竟然敢刺伤五爷,越想越愤怒,赵嬷嬷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说道:“我这就跟老夫人说,把她赶走。” 她可不能放任这样的人留在五爷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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