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王好细腰,连工匠都迎合喜好,追求纤细精巧,但无论造房制物,越是精巧,便越能促匠师技艺精湛,我大楚王朝制器天下第一,便是民间好匠师层出不穷,且追求纤细精巧,又能凭空省出多少料来?” “你有没有想过,大秦当年变法成功,国力强盛,而我朝恰逢积弱时,当年和大秦交战,我朝军粮不足,却偏偏胜了,还占了阳山郡,每户分得口粮极少,却也没有饿死多少妇孺。那些制器的材料更是贵重,一件军用符器造得更为精巧一些,便能省出多少钱财?” “王之一举一动,都有意义。” 赵香妃看着骊陵君,冷笑道:“你设立兵符,紧急调军时多要一道手段,有何意义?” 骊陵君的面色渐白,寒声道,“你便是说我不够为王?” “你始终只是缺少安全感,始终还未站在王的位置。” 赵香妃收敛了冷意,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柔声道:“你在担心和害怕什么?你在担心我?你难道还不能明白我和你之间的关系意味着什么?” “那便是你的保护符啊。” 赵香妃摇了摇头,自嘲的笑了起来,“你始终担心他日我废你,然而你我之间有这样一层关系,我若废你,只要你我这层关系为天下知,谁能容我这妖女称帝?” “你我已然同命,你担心我便是毫无意义。” 赵香妃看着头颅渐渐低垂的骊陵君,缓慢的接着说道:“自你在鹿山登基,我大楚大小叛乱已经不下十七次,其中有十一次,只是因为那些人觉得你和我不够一心。” “这些叛乱,原本可以避免,那些人再如何有异心,也毕竟是我大楚的子民,即便要死,也要死在战场上。” “我不管你曾和郑袖有过什么样的约定,但你既然到了这里,既然已经是我大楚的新帝,你便已经是真正的大楚之王。放着王而不做,要做仆的人,我从未见过。” 赵香妃说完这句,便不再多说,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骊陵君的身体颤抖得厉害,他想不到自己应该说什么。 “不出意外,春里道路利于行军石,秦便要伐楚。”赵香妃说道。 “什么?”骊陵君一声惊呼,连呼吸都彻底停顿。 “你要知道,便让你知道,我要急调向焰回来。”赵香妃看着他,缓缓道:“你只是要仔细想想,身为王,如何做才有意义。” 第十九章 柿事 赵香妃离开的时候对着骊陵君说道,“我的命便是你的命,如果我死,你能好生在大楚活着么?如果每逢有想不明白的时候,你就多想想这点。” 相隔着千山万水的另外一端,寒风朔雪的营帐里,丁宁缓缓放下身前堆积如山的卷宗,缓缓的摇了摇头。 岷山剑会开始,才是他和郑袖的真正较量。 她在明,他在暗,所以前面无形之中他赢了数阵。 然而无论长陵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无论她身边死了多少人,一切都似乎在以她的意志,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毫无疑问,比起之前,她强大了许多,也可怕了许多。 她在下着一局棋。 他也在下着一局棋。 “这个天下,到后来,反而变成了我和你的对弈?” 丁宁看着帐外的飞雪,微苦的笑了起来。 风至北方来,吹动天地间飘洒的雪,往南飞。 有些雪重,便直接坠落在荒原。 有些雪轻,便承载在寒流之中,变成絮云飞渡,越过阴山。 一朵絮云在丁宁微苦的笑着时,缓缓飘过乌氏的万千营帐,坠下许多重雪,然后继续徐徐往南。 时日渐移,当这朵絮云远离乌氏荒原,飘到阴山之后时,长陵已经除却旧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