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邺眼前一亮,很认可张易的分析,“既是如此,如何是好?” 朱元道:“此时我军虽然打下东关、含山,震动和州,但也是孤军深入,倘若不能迅速扩大战果,在此久做逗留的话——北面王会,南面大江,和州地界狭长,宽不过百里,一旦敌军回过神来,作出应对之策,我等可是危险得很!” 西方邺不由得对朱元刮目相看,“参军且请继续。” 朱元道:“兵者,攻、守二字。有后方,有援军,有坚城,则能守;无此三者,若不能退,便只有攻。我军为奇兵,要发挥战力,保全自身,便在于不断进攻,百里转战,奔袭如风。也惟其如此,眼下才能声援滁州,令王会两面失顾!” 西方邺心头暗道:真不愧是进士三甲,被太子看重的人,初次领兵征战,竟然就能有这样的见解,难能可贵! 西方邺道:“攻打何处?”他拿来舆图,与众人共看。 江文蔚道:“既然王会不理会我等,我等何不给来一下重击,让他不得不分兵理会?” 西方邺两眼光忙四盛,已然了解了江文蔚的意思。 “传令全军,进击全椒县!” 含山在西,全椒在北,乌江在南,三地大致成三角形。从含山进击全椒,完全可以避过乌江粮仓可能有的伏兵! …… 滁州,城楼。 “禀将军,弩具已经准备就绪!” 大旗下,房知温微微颔首,示意知晓。 城前,吴军军阵大举逼近,如湖如海,阵中云梯、巢车、撞车等物,一应俱全,声势如涨潮。 “射标箭!”房知温骤然下令。 “得令!”城墙上严阵以待的甲士,闻言立即俯身准备。 一名军使站在高处,高举令旗,声音洪亮,喝令道:“一轮,床弩标箭,放!” 城头鼓声起,清脆如雨点。 甲士操纵十余架床弩,只听的“嘣”的一声嗡响,城墙上从左至右,飞出十支巨大弩矢,而后插进城前空地,连成一线,弩矢上,红布颤动。 军使高举令旗,再次喝令:“二轮,伏远弩标箭,放!” 数十支弩矢飞出,在距离城墙稍近的地方插入地面,同样红布颤动,练成一线。 军使喝令:“三轮,角弓弩标箭,放!” “四轮,臂张弩标箭,放!” “五轮,强弓标箭,放!” 城墙前,五条弩矢连线,层次递进,红布迎风飘扬。 数万吴军将士,以不惧刀山火海之势,迫近城墙,迫近那一条条标箭线。 城墙上,唐军将士无不凝神紧望,握紧兵刃,屏住呼吸。 刺史朱长志站在房知温身旁,面上镇定,实际激动不已。 之所以激动,是因为禁军携带的各种弩具,已经尽数布置在相应位置。 去岁,钱元瓘入洛阳,李从璟曾带他观禁军较武,彼时,钱元瓘眼见数千劲弩,震撼不已,当日便决定无条件接受朝廷令他发兵西进的要求,由此可见禁军强弩有多少,是何等威力。而如今,为今日之战,劲弩皆在城头! 终于,吴军军阵,触及了床弩标箭线。 房知温脸上露出一丝狞笑,“床弩,发矢!” 军使得令,挥动令旗,大喝:“床弩,发矢!” 战鼓如雷鸣,轰隆隆响起。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