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南节度使、尚书令,便有举荐贤能之责。不瞒殿下,荆南虽地狭,然人杰地灵,颇有能吏,忠、万两州刺史人选,殿下看看这几人如何?” 说着,递给李从璟一份小册子,不消说,里面有几位“贤才”的资料。 李从璟见梁震面带微笑气定神闲的模样,就知道高季兴此举是受他挑拨,李从璟当然不能去接这份册子,他得摆出这样一副姿态:忠、万两州的事没有与你高季兴讨论的必要,“南平王忧国忧民,孤甚为敬佩,只是这忠、万两州之事,依孤看来,南平王就不必费心了。” “殿下这是哪里话,小王忝为荆南节度使,忠、万两州乃荆南辖地,境内官吏小王虽无权任免,举荐贤才却义不容辞。殿下方才说得好,忧国忧民么,非只殿下有忧国忧民之心,小王也有为国尽忠之念,殿下如今对小王之举荐视而不见,莫非是朝廷不欲纳四方谏言?”高季兴摆出一副高风亮节的姿态。 李从璟暗骂高季兴无耻,这老匹夫也学会上纲上线了,学得很快嘛,真是树老皮枯人老皮厚。他决定继续人身攻击,这招高季兴是没法学的,谁敢对皇子进行人身攻击? 装模作样摇摇头,李从璟叹息道:“南平王,你让孤怎么说你好,是该说南平王贵人多忘事,还是该说南平王人老健忘?孤方才已经说过,忠、万两州,朝廷已有诏令,另置防御使,从始至终,此两地都不属荆南节度!” 高季兴怒了,他委屈的咆哮起来:“朝廷去岁分明答应,使此两州与峡、归、夔三州一道,归入我荆南节度,如今怎能出尔反尔!我荆南军将士,浴血奋战,为国开疆扩土,朝廷此举,让荆南将士寒心,让天下有功之士寒心!” 李从璟见高季兴一面耍无赖一面态度强硬,也不跟他淡定了,拍案而起,大声道:“朝廷并无寒有功将士之心、不恤士卒血战功劳之意,倒是南平王,驱赶朝廷下派刺史,不遵朝廷诏令,置朝廷法令于不顾,这是事实!南平王,你可别忘了,你去岁也曾上表,不再索要忠、万两州!” 高季兴也站起身,手舞足蹈哇呀呀一通怪叫,口不择言道:“秦王殿下,而今小王问你,忠、万两州,朝廷到底给是不给?!” 李从璟大手一挥,“不给!” 高季兴怒不可遏,情绪沸腾,大叫一声:“哇呀呀,老夫跟你拼了!” 说罢,纵身扑过来,却不是对李从璟发难,而是抱着李从璟面前的案桌,拿脑袋一通狠撞,砰砰声不绝于耳,气势端得是非凡。 李从璟一脸惊愕,目瞪口呆,他实在没想到高季兴无耻到了这种地步,真是刷新了他的三观。怔怔看了好半晌,眼见高季兴的额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估摸着高季兴再不停手,脑袋都要流血了,这才招呼莫离、梁震道:“还不拦住南平王!” 莫离、桑维翰、梁震连忙跑过来,拼命拦阻高季兴,那高季兴却是头强驴,抱着案桌死不松手,朝李从璟哭诉道:“荆南将士血战而得忠、万,朝廷怎可如此辜负三军将士,秦王殿下,你休要阻拦老夫,老夫无颜面见荆南父老,不如就让老夫以身殉国,也不至于忍受此等煎熬!” 李从璟嘴唇抽动,恨不得拿刀砍死这个老不死的,这高季兴实在是流氓,连此等手段都用出来了,真真是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什么叫老而不死是为贼。 高季兴哭得伤心欲绝,李从璟拿他没辙,他还做不出跟高季兴抱头痛哭,诉说朝廷难处的事来。都说政治家都是演员,但演戏能演到这个份上,不去拿奥斯卡实在是可惜了。 不能让高季兴继续哭下去了,这老匹夫哭功估计练过,悲惨委屈得很,杀伤力不俗。而且这厮一面哭一面大义凛然的颠倒黑白,别人都没法跟他说理。 李从璟小看了高季兴的贼性与无耻,高季兴却也小看了李从璟的心狠手辣,他借着安慰高季兴的功夫,上前拍晕了这老混账,这才终于让对方安静下来。再让高季兴这么哭闹下去,忠、万两州就给他哭到手了。 高季兴让一脸见鬼模样的梁震给带回去了,李从璟叮嘱他们要好生照料,并且十分心痛的表示,南平王为国操劳太甚,身体竟然虚弱成这般模样,哭一哭就晕过去了,实在是我见犹怜。 李从璟还色厉内荏的斥责梁震,责怪他平时没有好生照顾南平王,并且警告他,此等贤王世所罕见,实乃国之栋梁,若是南平王有何三长两短,定要拿他梁震是问。 梁震真是有苦说不出,他也没弄明白,高季兴怎么哭着哭着就晕过去了,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