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军法,你等罪无可恕,于情理,你等罪不容诛!史丛达,丁茂,尔等可认罪?” 丁茂面有愧色,俯首下拜,“末将知罪!” 史丛达面色青白交替,顿了好半晌,也下拜称罪。 “好,你等既认罪,本使岂能不辨军法?”李从璟森然道,“昨日参与械斗者,出列!” 军阵一阵骚动,百人相继出列,分别聚集在史丛达和丁茂身后。 “罔顾军法,你们手上,沾上了同袍的血,也唯有用你们自身的血,才能洗净!”李从璟面色阴冷,“两位指挥使,尔等身为军官,既然带众械斗,则徒众与尔等同罪,同受军法!” 史丛达和丁茂的脸终于垮下来,争辩道:“昨日械斗,都是末将个人的过错,末将身为军官,愿一力承担责任,与他们无关!” 李从璟冷哼一声,“尔等还知道你们身为将官,本使还以为尔等早已忘了。既然身为将官,当知尔等一令一行,关乎部属生死存亡,战场上一步失察,全军丧命都乃常事!身为将官,便应对部属负责,意气用事,图一己之快,连累部属无谓受罪,尔等以为,你等的部属,都是你等手中的刀剑!而忘了他们也是你等的兄弟,是一个个有老有小的血肉之躯?!” “事先不察,事后悔之何用?难道尔等以为,死去同袍,会因为尔等悔过之心,重新活过来吗?!” 丁茂失声喊道:“都指挥使,末将触犯军法,死不足惜,但还请都指挥使念及他们都有家要养,容他等一条性命,以为后报!” 李从璟负手而立,面冷如铁,“你还知道部属有老小需要奉养?你与同袍结怨,他日沙场征战,若是因此与同袍协作不周,致使大军败亡,你还救得了他们吗?” “末将……末将悔不当初,末将知罪,都指挥使责罚!”满面胡须颤抖,丁茂嘶声道。 “都指挥使责罚,史某绝无二话!”史丛达道。 那些参与械斗的军士,见此一个个面色惨白,纷纷下跪,表示甘受军法。 “好!”李从璟大手一挥,“既然尔等知罪,传令:摆桌,上酒!” 第30章 淇门之变(二) 众将士闻令,都愣在那里,不解其意。因罪获死,正军法,可没有断头酒一说,一千多人看着李从璟,不知他意欲何为。 虽然如此,须臾间长桌数条烈酒数十,还是迅速被摆到军阵前。酒入碗中,清香四溢。 李从璟走下点将台,来到丁茂和史丛达面前,露出一个莫测的笑容,“尔等既然关爱部属,不愿他们因为你俩之罪受牵连,本使也非不通情理之人,这边给你俩一个机会。这里烈酒有的是,只要你俩喝趴对方,我便只惩治他一人,而对他部属从宽处理,如何?” 众将士闻言,都惊呆了,简直不相信自己听到的。 丁茂激动起来,道:“都指挥使此话当真?” “军中无戏言。”李从璟正色道。 虽然不解李从璟为何会有此举,丁茂还是望向史丛达,“史指挥使,你可敢与某一战?” “有何不敢?”史丛达冷笑一声,和丁茂双双站到桌前,端起酒碗,仰起头,就是一碗灌下。 两人大眼瞪小眼,牛饮的时候仍旧不忘死盯着对方,就这样一碗接一碗,不多时桌上就多了许多空碗。 李从璟站在一旁,静静看两人拼酒,不发一言。 军中大汉,少有不能饮酒的,这一下以命相搏,各自都卯足了劲,是以酒量凭空就比平日大了不少,即便是面颊通红,酒嗝连连,手中动作也丝毫不敢减慢。 李从璟不说话,众将士也只能默默看着丁茂和史丛达。这气氛,一时间安静肃然到了极点,也诡异到了极点。 终于,两人都临近极限,史丛达一碗酒下肚,扶桌大吐。但他一点也没打算认输,再拿起一碗,照常灌下。 “不曾想,两位将军都是海量,我这营中酒虽不少,今日却是要平白损失小半。”李从璟赞叹道,两手分别扶在两名指挥使的肩膀上,让他们暂停了动作,“两位将军,可都喝得满意了?” “满……满意!”丁茂打个酒嗝,摇摇晃晃道,目光却始终落在史丛达脸上。 “还没够呢!”史丛达回瞪着丁茂。 李从璟问道:“两位将军,怕死吗?” 他这话一出口,两人神色一凛,似乎都酒醒不少。 丁茂道:“不怕!” 史丛达道:“死有何惧?” “两位死都不怕,可认为自己是有大勇气之人?”李从璟又问。 ?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