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来日便自己安心入葬吧。偌大的帝陵地宫就姐夫一个人,呵……”她饶有兴味地摇头,“一定很合姐夫的脾性。” “夏云姒——”他不知何时已双目猩红,咬牙切齿地道出了她的名字。 他说:“朕不会放过你!” “嗯。”她轻松地一下下点头,“臣妾猜到姐夫知晓这些事后必不会‘放过’臣妾,所以才必要告诉姐夫。” 说着,那红菱般的薄唇又勾起一弧娇笑:“这才更有意思呢,臣妾等着看姐夫如何与臣妾算账。” 言毕,她自顾自地结束了这场交谈,悠然转身,一步步向外踱去。 “朕不会放过你!”他的咆哮声在背后震响,宛如兽吼,只可惜是头行将就木的巨兽。 徐明义听得骂声怕她出事,忙向殿中迎去。 他刚步入外殿,她恰好出来,视线一触,她忽而踮脚,往他唇上轻轻一啜。 那咒骂之声蓦然滞住。 她笑颜明媚地回头,朗朗扬音:“太上皇安心养病。臣妾如今才二十七岁,必不辜负姐姐遗愿,自会将日子过得尽善尽美。指不准还能再给宁沅宁沂多添几个弟弟妹妹,逢年过节时,一家人必定热热闹闹。” 说完,她又亲了徐明义一下。 “贱人!”后面的骂声再度掀起,“贱人!朕会将一切都告诉宁沅,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呵,死无葬身之地,听起来多狠。 只可惜这话由现在的他说出来,显得外强中干了。 而其实,她也并不怕他将这些告诉宁沅,因为她事实上并不曾再造一份姐姐的遗书去骗宁沅。 她原本是想那样做的,她甚至从进宫后第一次看到宁沅起,就在一遍遍地设想来日要如何那样骗他。 与宁沅道明一切的那天,她原本将遗书都准备好了,却当着宁沅的面一把火烧为灰烬,她告诉宁沅:“我原可以以逸待劳,拿这遗书让你直接应了我的要求,但是,罢了……” 她觉得这么多年下来,宁沅给予她的信任,比她给予宁沅的要多。 所以,她最终选择了开诚布公。 她问宁沅:“你母亲没留下过这样的遗书,临终之时却当真与我说过不想与你父皇合葬、不想来世还与他做夫妻的话,你信不信?” 宁沅懵然良久,才终于吐出两个字:“我信……” 夏云姒重重舒了口气。 她一字一句地将那番话说出来的时候,真怕宁沅不信。那她便会功亏一篑,姐姐的遗愿也再无人能够完成。 还好,她赌对了。 日后她便不必对宁沅心存愧疚——那一刻她才忽然觉得,日子大概是该轻松起来了。 两日后,皇贵太妃起驾回宫,皇帝率领百官亲至宫门口相迎,一时阵仗倒也颇大。 夏云姒边与他说笑边往里走,走了好一段,宁沅才迟疑着开口:“姨母,我父皇……” 她侧首看去,宁沅眉目间多有愁绪,察觉到她的目光,轻声一叹:“姨母别生我的气,他毕竟是我父皇。” “我明白。”她笑笑。 她也并不想让宁沅记恨生父,自更能体谅他的心绪复杂。于她而言,只要他能将生母的遗愿完成便是了,至于心底对父亲仍有几分记挂与感念,那是人之常情。 她便心平气和地告诉他:“你父皇自有太医和宫人们妥善照料,你好好料理朝政,莫让他担心就是。” 宁沅点点头。 她顿一顿,又直言告诉他:“但你与方氏的婚事,还是早些办了吧。” 这是绕不过去的事。 虽然本朝皇帝皇子大婚的通常都要等到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