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是现在,直到现在才出现。 怪她太傻,怪她自以为能糊弄过德妃。 饶是她从一开始就在险中求胜,动了那样的念头也实在是险得过了头。德妃若那么好糊弄过去,也不会位居这样的高位了。 可现在…… 林氏盯着那几个字,眼中几乎要沁出血来。 她当真不知该如何是好。若不照办,德妃不仅不会放过她,连她全家都有可能死得不明不白。 可宫中刚平息的事情旁人或许不明就里,她却清楚——德妃与宸妃斗法,斗输了。 那她若照办了,德妃放过了她,宸妃呢? 现下德妃失了势,怕是护不住她了。 林氏心中的矛盾百转千回。于私心、于公义,这件事都违心。 可是由不得她。 “榴花。”林氏阖上眼,随口唤了个宫女,将礼单递过去:“把冯才人送的那只石榴杯寻出来,一会儿上宵夜时用上吧。” 榴花应声道了句诺,林氏怅然又一喟,端起已放了良久的安胎药,一饮而尽。 . 这夜皇帝翻的是苏氏的牌子。这届新宫嫔里没有很出挑的,苏氏到底还是比旁人更胜一筹。 夏云姒便早早地睡了。即便知道苏氏是德妃的人,她也不可能拦着苏氏不让她侍寝,更不值当为此伤神。 这几年,她其实都是在皇帝不在时睡得更好一些。他躺在身边,她总是下意识里要绷着一根心弦,总睡不沉。 这日她却没能睡好。临近丑时,莺时进了屋,立在她床边急唤了数声,将她唤了起来。 夏云姒皱着眉看她,莺时禀道:“娘娘,林经娥那边……不大好?” 林氏自有孕起惹出的风浪未免太多了,夏云姒不免露出不耐:“又怎么了?” 她口吻生硬,莺时低了低眼:“说是受了惊吓。奴婢问了原因,差来的人说是……死了只猫。” 死了只猫? 这倒奇了。 夏云姒撑坐起身,轻打了个哈欠:“先传太医过去。备上步辇,本宫过去看看。” 是以延芳殿中顷刻间灯火通明,宫女们鱼贯而入,秩序井然地侍奉她盥洗更衣。 前前后后过了不过一刻工夫,夏云姒便出了门。 听风阁离延芳殿也没多远,没走多远就瞧见了院门,可见院中亦是灯火通明的,只是宫人们大多慌得很,不似延芳殿中那般井井有条。 再近一点,宫人们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再举目一瞧,不约而同地向院门外迎来,行礼接驾。 “都免了。”夏云姒带着三分慵意,搭着莺时的手行下步辇,径直向里行去。 自有林氏身边的宫人跟在侧旁等着问话,她边往里走边道:“你们经娥怎么样了?” 那宫人道:“经娥娘子……吓坏了,正在卧房歇着。” 听风阁比不得延芳殿那么宏阔,几步工夫便也进了堂屋。往右一转再绕过屏风,卧房的情境映入眼帘。 林氏的卧房也不算大,夏云姒却是好生定睛瞧了瞧才找着她——她缩在床榻一角,身子蜷得紧紧的,面如土色,脸上依稀还有泪痕。 夏云姒提步又要上前,莺时不安地挡她:“娘娘……” 她摇摇头示意没事,径自走到床边。 “经娥妹妹?”她唤了一声。林氏的眼睛分明睁着,但不给她分毫反应。若不是她周身都在战栗,这面如死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