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无药可治的疫病,多与她站一会儿都会送命一样。 夏云姒便也只安安静静地站着,偶尔望一望紧阖地殿门,更多的时候都只衔着笑安然端详四周,仿佛四处皆有美景可寻。 不多时,殿门吱呀打开。几名文官武将陆续退出,当中一位令她一愣:“明义。” 徐明义脚下微顿,便走向她,和煦笑说:“听闻娘子晋位了,恭喜。” 夏云姒含笑垂眸,想了想,问他:“听闻覃西王殿下已然离京了,你怎么还在?” 他道:“殿下举荐我留在了兵部。” “这也是升迁啊。”夏云姒眉眼一弯,余光睃见一袭玄色出了门来,仍是气定神闲地将话说完了,“恭喜将军。这样的喜事,将军改日要请顿酒才是了。” 说罢听到昭妃的问安之声,她这才如梦初醒,忙福身施礼:“皇上万安。” 眼帘低垂,但两股睃在她面上的目光带来的感触却都那么分明。 一股灼热又小心,一股带着思量与斟酌。 很快,那前一缕目光越来越近了:“怎么才来,朕等了你一上午。” 夏云姒抿唇浅笑:“皇上别唬臣妾,分明才刚议完事,臣妾瞧见了。” 他紧紧攥着她的手,语气平淡,却意有所指:“徐将军正有要事要处理,别缠着他吃酒席。” 这话颇有些失了分寸。实际上她身为嫔妃怎可能去吃外臣的酒席呢?可见他关心则乱,一时已顾不得这些。 夏云姒不着痕迹地轻笑,并不戳穿,反带着三分失落,应了声诺。 徐明义却有所察觉,心平气和地抱拳:“承蒙皇上信任,臣必定好好办差,先告退了。” 皇帝点点头,他便转身离开。银甲上的暗红斗篷在秋风中扬起,衬出种肃杀的俊逸。 皇帝的目光尽数落回夏云姒的脸上,不由自主地小心观察每一分情绪:“身子好些了?” 夏云姒颔首:“没大碍了。” “……皇上。”昭妃终是开了口,有些尴尬与迟疑。皇帝睃了她一眼,她又忽而噤声。 她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皇帝的目光太淡漠了……倒也寻不出嫌恶,只是十分地“公事公办”,似在问她有什么话要禀。 她却不是来禀话的。这样的目光令她失落又失措。 哑了哑声,昭妃强笑:“臣妾……做了几道皇上爱吃的菜,皇上尝尝看。”说着就福身,“臣妾也先告退了。” 话一说出,胸中憋闷之至。 她至今想来都觉得恍惚,不知自己怎的就这样一落千丈,怎的就坠入了这般令人难堪的境地。 夏云姒无声地转首目送昭妃,心中只觉无比畅快。 曾几何时,姐姐也曾这样的苦闷,遥遥地看着他与贵妃昭妃谈笑风生,自己上前也不是、不上前也不是。 只可惜,昭妃大约并不会因为当下的经历而觉得愧对姐姐,或许一辈子都不会。 他,更是一时半刻里都不会意识到自己昔日做错了什么。 可她迟早会让他意识到的。 夏云姒袖中暗暗一掐拇指,没让自己陷入那于当下并不妥当的伤感情绪,抬眼望着他:“皇上昨日赏臣妾的那两道好菜,莫不是昭妃娘娘的手艺?” 他听出她语中的促狭,在她额上一敲:“又是哪来的醋味,朕岂会做那种糊涂事?” 语气却轻松下来。自然,她既然在吃醋,就还是在意他的,心结便也总能解开。 而后他果然屏退了含玉,执着她的手一并回到殿中。 走到膳桌前,她定睛一瞧便知这午膳着意安排过,除却他昨天夸赞过的那两道小炒,还有好几道菜都是她素日喜欢的,都摆在她的座位前。 她只作未觉,平平静静地落了座,他夹起一块扇贝送到她碟中,语中隐含几分讨好意味:“你尝尝看。” 夏云姒执箸夹起,依言吃了,却不说话。 用膳的氛围安寂得有些让人不适,他略作挣扎,终是迫着自己开口:“阿姒,那晚……” “皇上别说了!”她忽而声音高了些许,仿佛是下意识的逃避。眼睛也闭紧了,紧到羽睫挣扎。 他忙噤声,不敢多言,她强缓了两口气:“是臣妾糊涂……明知自己酒量不济还偏要喝。” 她果然是在意的。 他愈发不安,哑一哑声:“阿姒……”她紧闭着眼,听到他声音轻颤,“朕会待你好的。” 并不太长的承诺,却说得无比沉肃,似比泰山更重。 这样的话落到旁的嫔妃耳中大约都会感念圣恩,她听来却只想笑。 ——如出一辙的话,他对多少女人说过? 至少对姐姐说过。 后来,他又是如何做的? 是了,他一直自问待姐姐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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