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殿中气氛果然达到了林若秋想要的效果:有感激她的,有敬畏她的,当然也不乏赵贤妃这样对她咬牙切齿的。但不管怎么说,她这个皇后的权威暂且树立起来了。 开局尚算良好,至于以后,就让她慢慢摸索前行吧。林若秋适当露出些倦意,“众位姊妹若无事,不如就此散了吧。” 估计这些人都是饿着肚子来开会,不能太让她们饿狠了,否则定得抱怨她是个黑心老板。 按理说这时候大家伙就该依序告退,可谁知钱婕妤偏偏不走寻常路,虎虎生风的站起身道:“臣妾有要事启奏。” 林若秋没想到是这个憨批,她自己就偶尔犯蠢,唯有在面对钱氏的时候恍若诸葛在世——或许她该跟钱氏多走动走动,也好把她这位皇后衬托得更有智慧一些。 毕竟是第一日请安,林若秋不便太驳她的面子,只得耐着性子道:“婕妤有何话?不妨道来。” 她以为钱婕妤是来挑战的,却不料此人的目的在于谢贵妃。钱氏飞快的望了谢婉玉一眼,便朝林若秋大声道:“臣妾要说的,是关于西苑诸位太妃之事。” 原来钱婕妤的姑母就是住在西苑的钱太妃,数日前因为娘家来信之事,钱婕妤到西苑去请安,谁知却发觉诸位太妃娘娘还穿着去岁的旧衣,一问才知,原来今年的衣裳还未发下来,而像这样延误发放之事也不是头一回了。包括各宫的份例银子也总会被扣去一吊之多,至于日常该有的冰例、炭例,亦是只能领各宫剩下的,往往还不足数。 钱婕妤辞色锋利道:“嫔妾敢问一句,贵妃娘娘是真的疏忽大意,还是存心怠慢诸位太妃呢?” 谢贵妃阴冷的望她一眼,但并非愤怒,而是迷惑,显然不觉得钱氏有此机心和胆量,多半是有人在幕后指使。 林若秋也这么想,会是谁让钱婕妤这么做的,目的又何在?她相信西苑那些太妃应该真有人受了委屈,可也并非一天两天之事,何至于突然间冒出来?钱婕妤本可以私下里去提醒谢贵妃,或者背地里来向她揭发,可她却当面这么大剌剌地宣之于口,让谢婉玉下不来台,亦迫得林若秋不得不秉公办理,这个人想干什么,让她跟谢婉玉当众互掐? 钱婕妤对着谢婉玉笑得一脸得意,可当面向林若秋的时候,却又恭顺又体贴,仿佛只有咱们心软又和善的皇后娘娘才能为那些太妃主持公道。显然在她看来,林若秋跟谢婉玉是死对头,若能让谢婉玉吃点苦头,林若秋会很乐意接过这柄刀子。 谢贵妃不由得坐直身子,面皮紧紧绷着,她亦觉得林若秋不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 室中顿时一片静谧,众人皆屏气凝神等待接下来的发展。 心念电转间,林若秋已徐徐起身,“本宫乏了,诸位妹妹也都回去用膳吧,此事明日再议。” 钱婕妤还要说话,安然跟李蔷已一边一个夹着她走了——可见在宫里培植一两个亲信到底是有用处的。 回到内室更衣时,红柳便疑惑道:“钱婕妤言之凿凿,娘娘为何不抓住机会向谢贵妃发难?” 林若秋摊着手道:“本宫也想啊,可是光想有什么用?” 事实摆在眼前,谢婉玉的罪名顶多是克扣月例,算不上什么大罪,真料理起来也就不痛不痒的挠几下,何况她背后还站着谢丞相,谢家肯定是要保全她的。真要是与谢婉玉互掐起来,只会让外人拣了便宜,况且她刚成为皇后,不思安抚后宫和睦,反倒致力于除去政敌,落在朝臣眼中,只会觉得她这个皇后心胸狭窄、毫无大局观念。 红柳面露忧色,“可若您不处理,西苑那些老太妃抱怨起来,又该说娘娘您不够体恤孝顺了。” 林若秋亦知晓这些,所以才觉得有人在故意搅浑水,企图宫中大乱——多半是那些太妃中的某一位、或某几位。先前林若秋只与未央宫中的太皇太后太皇太妃打过交道,那已经是上上辈子的人了,想不到先帝留下的人却一个赛一个难缠,先有昭宪与魏太后,如今又是这些人老心不老的太妃们,她不禁怀疑起先帝到底什么眼光:物以类聚,真这么说来,昭宪皇后恐怕也未必如传闻里那般真善美吧。 暂且将太妃们的事情撇开,林若秋斗志昂扬的让红柳为她将披风系上,她要去太和殿请皇帝来用午膳。 红柳笑道:“何必如此费事,陛下想来自然会过来的。”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