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秋也便取出随身带着的干粮美滋滋地啃起来,虽说小厨房做好的馒头花卷这时候早就冷得硬邦邦了,野地里也没处加热,可经过一番辛苦劳作之后,任何东西尝起来都觉得有滋有味。 中途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林若秋听说此地有种树养蜂的农家,因撺掇着让楚镇领来瞧瞧,楚镇本来早有此意——养蜂劝农也是亲耕礼的一部分——但顾及女子多爱惜面目,故而没打算让她们参与。 可见林若秋执意想看个新鲜,楚镇只好妥协,遂让魏安取了两台蜂箱供人赏鉴。因女眷们出来得匆忙,都未携带幂篱,魏安只好到农户家里借了几条纱质的头巾。 林若秋胡乱将头发及脖颈罩上,农家纺的布颜色皆不澄净,却鲜艳得过了分,是一种十分明亮的土黄色,倒和木箱里密密麻麻的蜂群融为一体。 她整个人看起来也是土美土美的。 楚镇望着她这副滑稽模样,不禁笑道:“这条纱很配你。” 林若秋明知男人在打趣,懒得理他,只好奇地听着箱中嗡嗡声,“它们在做什么,里头有蜜么?” 但凡涉及到美食,她便格外起劲。 楚镇拿这小馋猫没办法,只得让魏安打开蜂箱,小心翼翼地割了一块蜜下来。 林若秋接过尝了一口,只觉甜得过了分,还好处于凝固状态,不至于弄得满嘴都是糖汁——也许配上木耳莲子煮甜汤会很不错。 她打算将那块蜜放回去,谁知楚镇却就着她的手掌,三下五除二就将蜜糖啃得干干净净——这么个高大强健的男人,偏偏爱吃甜食,也算是反差萌。 林若秋深知不该以貌取人,不过皇帝这样亲昵的举动还是难免令她心肝发颤,遂小声道:“陛下若想要,让人再割便是了。”何必要吃她剩下的。 楚镇却含笑望着她,“何必费事,况且你尝过的蜜想必更甜些。” 林若秋脸颊微红,心道这会儿他却不怕那些老头子议论了。 在场的文武百官虽都不是瞎子,却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比瞎子的视力还弱——皇帝跟淑妃你侬我侬,关他们什么事,就算皇帝硬要把亲耕礼办成七夕节,那也是小两口的家事,他们只需装聋作哑便好。 另一边,赵贤妃也想撒娇撒痴的讨蜜吃,奈何皇帝根本不朝这儿看,川儿只得上前帮她的忙。 皇帝光顾着跟淑妃说话,赵贤妃无可奈何,只得将就着尝了口那粗如砂纸的蜜块,随即呸呸吐了开去。 川儿因自责道:“定是小人手艺不好,再去拣一箱好的来罢。” 赵贤妃看他这副内疚满怀的模样,倒觉得可怜,只得勉为其难再尝了一块,这回却觉得甘甜多了,许是心理作用:没有皇帝陪伴,有个小太监鞍前马后巴结,勉强算得一种安慰。 比起她们这两个生手,谢贵妃的动作看起来却熟稔很多,甚至无须侍人帮忙,她自己就神色自若地揭开蜂箱,继而一手拿匕首,一手利落地将蜜板割了一块下来。 众人皆惊奇的看着她。 一旁的明芳解释道:“娘娘的叔父就曾靠养蜂卖蜜为生,娘娘幼时在叔父家中住过一阵子,自然习得些许。” 无论她此举是为了卖弄还是真有一个做生意的远房叔父,但看来颇有成效。世家女子擅长农桑虽不是什么加分项,可在这亲耕礼上却不然,盖因蜜蜂四处采花授粉可使稻麦生长得更加茁壮,谢贵妃此举自然意义非凡。 林若秋则暗暗为谢婉玉捏一把汗,她看谢贵妃动作的熟练程度比魏安差了不少——就算如她所说幼时曾经看过,可毕竟没经过系统的学习,加之这些年养尊处优下来,谢贵妃哪还能记得许多? 更别说她连头纱都没带,哪怕被蜂子蛰了也没处诉冤去。 这世上往往怕什么来什么,谢贵妃割好了一块蜜,还未来得及将蜂箱合上,手上倏然一滑,那块蜜啪嗒落在地上——那东西本就又黏又腻,如魏安等是带了手套才敢操作的,谢贵妃毕竟一时疏忽。 林若秋见她低着头,在眼眶周遭揉些什么,起先还以为她哭了——毕竟这一天下来谢婉玉的处境着实令人同情,先是被蚂蟥叮,这会子又当众出丑。她本来想身先士卒,以体现后宫之首的表率作用,可结果是样样都没做好。 放现代这该叫社会性死亡了。 及至谢贵妃抬头,众人才发现她额角肿起老大一块,原来是叫蜂子给蛰了。 林若秋只好让胡卓给她过去看看伤势,就算谢婉玉再怎么爱惜面子,可眼下面子已经毁了,总不能连脸都不要罢? 赵贤妃则在一旁暗暗嘀咕,觉得这莫非是天意,存心要她跟谢氏两家倒霉的;反倒是那林若秋平平安安无病无灾,跟有神明护体一般。 妖孽。 她正思量着回去后是否该向高僧求张护身符,不然今天是谢婉玉被蜜蜂咬,过几天或许就该她遭殃了——谁知道林若秋还会些什么邪术? 可巧谢贵妃的侍女明芳过来叫她,赵贤妃才从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