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秋虽觉得此人心机太重,未必是个好相与的,可皇帝的心思比她深细十倍,想必早有谋算,她只需照平常那般表现即可。故而李海特意多孝敬她一车冰,林若秋也便欣然笑纳,既然皇帝需要用人,她太过清高反倒不合时宜了,若适当表现出一些贪婪的弱点来收服人心,反倒于皇帝更有益处。 除此之外,李海还送了她一打洁白如骨瓷的玉扇,说是用东海海底开凿的寒玉制成,握在掌中触手生凉,只需徐徐微动,便有清风阵阵,暑热不侵。 这一类的宝物多有商人夸大之功,林若秋虽不信什么海底寒玉的鬼话,但这玉扇做得着实精致,林若秋甚是喜爱,且大约是心里作用,虽然捏在手里不觉得多么神奇,可当她轻轻扇动的时候,仿佛真的有一股冰凉的气流向她袭来,令人浑身酥爽。她猜想里头大约有什么机括,总之十分省力,可以很好的取代蒲扇的作用。 正好红柳盘点完该送去宫中的那几车冰,走过来问林若秋道:“娘娘,可有何遗漏么?” 林若秋想了想,决定给赵贤妃送两把玉扇过去。多亏她这回给谢贵妃使了绊子,林若秋才能悠闲自得的在行宫度假,尽管赵贤妃的初衷不是为了她,林若秋还是得好好答谢她一番。 红柳汗道:“只给披香殿送,那甘露殿那头呢?” 为了稳妥起见,难道不该两边都顾到? 林若秋笑盈盈的道:“无须多问,照本宫的意思便是了。” 就算她并没有与赵氏结盟的意思,可让谢贵妃多点疑心也好。若能伺机分化二人,也免得她俩再度联合起来,于自己的处境分外不利。况且,这回缺冰意外虽有她自己的疏失在里头,不能否认谢贵妃亦给她挖了陷阱,林若秋虽不至于睚眦必报,也须小小的扳回一局——谢贵妃看似贤惠得体,无欲无求,却素来极重脸面,这回自己单给赵氏送礼却不管她,只怕谢贵妃得恼火好一阵子。 何况冰已送到,这本身就证明谢贵妃的计划失败了。 = 披香殿中,赵贤妃看着那雪兔子一般的小小团扇,亦忍不住心旌摇荡,她捻起一把轻轻挥动,但觉浑身一震,肌栗冒出,整个人松快了一大截。 “真是从行宫送来的?”赵贤妃且惊且喜。 川儿含笑道:“是,听说淑妃娘娘惦记您暑热难耐,特意送了几把寒玉扇来供娘娘您纳凉。 “看不出来,出宫一趟,这林氏倒懂事了许多。”赵贤妃嘀咕道。虽说是林若秋的意思而非皇帝的意思,这一点令人略微扫兴,不过那林若秋素来趾高气扬,仿佛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如今却肯主动来向自己示好,两下一比,赵贤妃便觉得无比得意。 况且,林若秋单送了她东西,谢婉玉那里却空空荡荡,赵贤妃因此更觉满足——总算有一桩她可以压过谢婉玉的了。 心情一好,赵贤妃难得的慷慨起来,吩咐侍人道:“好好赏行宫过来的那几个小太监,别叫人空手而回。” 川儿诧异的看着她,“娘娘仿佛很高兴?” “本宫为什么不能高兴?”赵贤妃瞪着他。 林氏生了皇子、抬了妃位又如何,有了好东西还不是得先来孝敬她么?赵贤妃平素最恨一个老字,如今发觉林若秋将她当老前辈一般捧着供着,她反倒异常欣慰。宫中论资历本该如此,林氏礼让她三分,先前因位分而引起的不快也因此消解了不少。 川儿却似乎有意泼她的冷水,“……也许淑妃娘娘只是觉得您体丰怯热而已。” 赵贤妃毫不犹豫地将一个青石榴扔到他头上,这奴才的嘴真是越来越坏了,敢说她胖?她再胖也胖不过谢婉玉,谢婉玉这些年养尊处优下来,那脸简直都和满月一般了,行动都得坐上轿子,也不怕把轿夫给累死! 川儿情知玩笑开过了头,只得嬉皮笑脸上前抱着她的膝盖,巧言令色哄了一阵。 赵贤妃气咻咻地不肯理他,只扇着扇子取些凉意,头发都吹乱了。 她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