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只得悲悲切切在一边垂泪。他是黄松年从小养大的,几乎和老来子一般,知道哪种法子最能博取同情。 无奈黄松年这回打定主意不再上当,脚步坚定地跨过门槛,反手就把人锁在屋里。 胡卓:…… 他总算相信自己真是捡来的了。 = 进宝熟知宫中路径,虽然林主子每常外出多带的是红柳姑娘,可进宝还是很容易找着了太和殿所在的方位。 他当然也认得廊下执着拂尘的魏安。 进宝兴兴头头上前,正要说话,魏安悄悄朝他比了个嘘的手势,小声道:“陛下在里头同丞相大人议事呢!” 魏安已经十分给脸面了,若非看在这小太监在琼华殿当差的份上,立刻便会叫人轰出去。 进宝不由得着了急,踌躇片刻,还是将那件事悄悄说了出来,朝政虽大,可陛下的家事也不能疏忽啊! 魏安听说林婕妤要生了亦吃惊不小,不过……陛下眼下正与谢丞相商量西南赈灾之事,无人敢进去打扰。 魏安也不敢,这说到底也是琼华殿一方的问题,和天下万民比起来分量就轻得多了。他皱起眉头道:“你且回去,等谢大人出来了,我自会代你转达。” 进宝点点头,却站到一旁不肯走。 魏安有些奇怪,以为他在担忧,遂笑道:“放心,你家主子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旁人觉得林婕妤柔柔弱弱也就罢了,他们自己宫里人还没数吗?一巴掌就能把健壮的邺王世子扇倒在地,哪家的孕妇能有这等力气? 然则进宝仿佛没听见一般,仍顶着太阳站在台阶下,眼巴巴瞅着门口的方向。 魏安亦懒得理会,心道这可是你自己要受罪的,我可没逼你。 他站了半天,已经有些乏了,正要靠着墙根打个盹,忽见帘栊微动,却是陛下言笑晏晏地送谢丞相出来,想是赈灾一事有了对策。 魏安本想等谢相走后再说,谁知那进宝性子急,竟不管不顾地冲到前头,拦在谢丞相身前就将琼华殿之事倒了个干干净净的。 傻子,皇帝是最看重老臣的,岂能容你一个阉人这般轻狂冒失?魏安轻蔑的想着。 果然就见皇帝变了脸,魏安正要上前打圆场,谁知皇帝囫囵给了他一掌,痛骂道:“蠢材!怎么不早些来通报?” 说罢就急急忙忙跟着进宝离去,也没跟谢相打声招呼。 魏安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敢情在皇帝心中,这林婕妤比什么都重要,甚至不虚天下苍生。他恨不得以头抢地来谢罪,不过这时候来作态也晚了,魏安到底在宫中当差多年,性子圆融擅长变通,这时候最好的赔罪当然是到林婕妤面前去献殷勤,把林婕妤伺候好了,皇帝自然就不会怪罪。 魏安正要跟上,一旁谢丞相含笑问他道:“想必林婕妤所生的必定是一位龙子?” 他又没在现场,怎么能晓得?不过魏安这会子急于脱身,便含含糊糊点了点头。 谢相若有所思。 楚镇赶到琼华殿时,里头的气氛已格外凝重。内室里忙成一团,时不时听到稳婆们嘹亮的嗓门以及黄松年井然有序地吩咐——这老儿的声音却在微微发颤,可知他其实也相当紧张。 虽则黄松年的医术在宫中公认的好,这些年亦未曾有过败绩,可楚镇到底有些不放心,又见陆续有宫人端着一盆盆血水从里头出来,散发着淡淡腥气,楚镇的一颗心不禁提到喉咙口,脸也愈发苍白。 忽听里头传来一声极凄厉尖锐的惨叫,楚镇只觉头皮发麻,再也按捺不住,待要直冲进去,门口守着的一名稳婆连忙跪下,“陛下万万不可!产房乃血腥污秽之地,男子怎能擅闯?何况您是天子。” 楚镇哪肯理会这些忌讳,冷声道:“起开!” 稳婆悄悄抬头,见他眼睛发红,如同嗜血的凶兽,身子早就吓软了,哪里还敢拦住? 楚镇正要掀帘,谁知林若秋耳尖听到他的脚步声,连忙叫道:“陛下,您不许进来!” 就是这一句让楚镇神智清明了些,他可以不理会别人,但总得尊重林若秋的意愿,遂耐着性子道:“为何?” 林若秋窘得无话可说,她当然不在意什么产房规矩,不过——眼下她因为用力过度的关系挣得满脸是汗,头发也蓬乱了,想必丑得像个鬼呢,怎么能让楚镇看到? 只是这种理由未免太缺乏说服力,林若秋怕他擅自闯入,忙将五指拢成耙,细细在鬓边梳理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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