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人一提醒,才发觉楚兰的模样迥异平时,这小子平时最爱闹的,如今却伏在她怀中一动不动,两眼也紧闭着。 邺王妃心中惊疑不定,忙在他脸上拍了两下,急问道:“兰儿!兰儿!这是怎么回事?” 她下意识的看向林若秋——方才可只有这位林婕妤在一旁站着。 “世子殿下方才不慎跌倒,恰好碰在石砖上,因此晕了过去,王妃不如请太医来瞧瞧。”林若秋平静说道。她模糊觉得自己处境有些危险了,这位邺王妃可不像善茬。 邺王妃听说儿子只是晕倒,不由得大松一口气,转头却朝着林若秋冷笑,“兰儿好端端地为何会撞晕?娘娘能否给臣妇一个说法。” 谢贵妃和赵贤妃二人适才被太后拉去凑局,见了这幅场面亦大感诧异。略一思忖后,谢贵妃便走上前来,轻声打起圆场,“小孩子爱玩闹,在哪里磕着碰着都在所难免,王妃还是快去太医院请人过来,也好求个心安。” 既得知楚兰所受的并非致命伤,邺王妃这会子倒不那么着急了,只执意要讨个公道,“贵妃娘娘想息事宁人,难道令臣妇母子白受一场冤屈?兰儿好端端的为何会跑到照明宫附近,又为何会遇上林婕妤,臣妇可着实不解。” 谢贵妃见她这样不受训,亦难免尴尬,只悄悄向林若秋使了个眼色,令她莫要多话与这妇人歪缠。 毕竟她们后宫中人的利益是一体的,邺王妃才是个外人。 林若秋却执意推开红柳上前,冷冷淡淡说道:“王妃想听实话么?本宫直说便是,适才本宫往照明宫看望太皇太后出来,还没站稳,您的儿子就冲出来撞本宫的肚子,幸而没能成功,本宫却也想讨个说法,到底是谁害谁?” 她看出这女人是来找茬的,也对,若她没怀上身孕,依照陛下多年无出的情况,邺王总能谋得皇太弟的位置,如今这对夫妇的美梦却骤然破灭,叫她怎能不气? 邺王妃尖声叫道:“你胡说!兰儿跟你无冤无仇,他为何要害你?” 林若秋好整以暇地道,“那本宫为何要害他呢?” 邺王妃眸中充满怨毒,“自然是怕兰儿对你腹中的孩子造成威胁,你才先下手为强,想除掉兰儿……” 话音未落,谢贵妃便冷声道:“王妃,还请您谨言慎行。” 赵贤妃是从来不吝看热闹的,亦轻轻笑道:“邺王妃,您的儿子不过是藩王世子,为何能对陛下的骨肉造成威胁,这话未免说不太通。” 邺王妃无形中暴露了自家的野心,自悔失言,只得继续淌眼抹泪,抱着楚兰的头啜泣不止,“兰儿还这样小,若留下伤损,今后该怎么办?” 一旁侍女早知趣的递过手绢,邺王妃拭干儿子面上的血迹,眼见楚兰额头与下巴都豁了一块,露出鲜红的嫩肉,不禁悲从中来。 她哀恳的望向静默至今的魏太后,垂泪道:“太后,还请您给拿个主意。” 魏太后亦不曾想今日好端端打着牌会闹出血光之灾,本想帮着谴责林若秋几句,可想到先前楚兰往琼华殿乱放炮一事,又觉得林若秋所言或许真是实情——这孩子最近跟着了魔一般,专跟林氏作对干什么,这下尝到苦果了罢? 魏太后素来觉得林若秋不祥,打从这女人进宫起,自己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再加上心疼乖孙,魏太后难免迁怒于人,遂沉声道:“传哀家旨意,将林氏身边的宫人押去暴室,待事情查实之后再行处置。” 虽然林氏怀着身孕不能发落,但发落几个宫人也是一样。 林若秋听到这样“公平公正”的裁决不禁好笑,但更多的则是心寒:她总以为魏太后虽厌恶自己,多少能顾念一点她腹中的孩子,但现实总是叫人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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