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当时同殿所住的齐婕妤与她是死对头,两人又因昭仪之位而势成水火,魏太后便趁机服下落胎药,诬称是齐婕妤故意谋害。后来齐氏被打入冷宫,魏太后则成功坐上昭仪之位,原本是桩一石二鸟的妙计,可谁知这孽种坚固得很,死活不肯下来,魏太后无奈,还是生受了十月怀胎的苦楚,后来楚镇甫一出生便被皇后派人抱走,魏太后倒算了了一桩心事。 方姑姑叹道:“其实那一位并未禁止您探视陛下,您又何必做得如此决绝。” “她惯会做好人的,哀家又岂能上她的当?”魏太后淡淡说道,声音不乏嫌恶。 昭宪那女人最擅长的不就是这些么?每每做出一副深明大义的姿态,哄得先帝对其爱重有加,恐怕在先帝心里,至死她都未能胜过那一位的分量——不止她,而是所有人。宠妃只能是宠妃,皇后却始终是皇后,凭什么? 好在如今昭宪已死,她却仍活着,还成了风风光光的皇太后,输赢谁料得定呢?尽管如此,对于厌恶至深的女人,魏太后唯恐避之不及,就连当时亦是如此。楚镇既交由昭宪教养,魏太后便权当没生过这个儿子,何况后来她又有了自己的骨肉,更加不在乎这区区一个了。 方姑姑其实也在怀疑,或许是当年那碗落胎药的效用,才使得皇帝落下病患,但这种事无法细查,魏太后更是一字也不肯提起,巴不得忘得干干净净才好。 方姑姑便叹道:“想来还是咱们的陛下太过勤政,但凡有个善解人意又温柔可心的女子能让陛下稍稍瞩目,想来也不会至今膝下空虚了。” 魏太后却冷冷说道:“哀家倒希望他尽快立邺王为皇太弟,也省得朝中日夜悬心。” 方姑姑心知肚明,此举不过再度证明太后的偏心而已:皇帝正当壮年,怎见得就不能生育了,巴巴的立个皇太弟做什么?难怪都说父母多偏心幼子呢,若不是陛下有远见,早早地将亲弟分封出去,只怕太后这会儿已经下诏命人逼宫了。 正胡思乱想际,帘外的侍女传报魏选侍求见。 太后脸上便有些不耐烦,“她来做什么?” 方姑姑很聪明的予以解答,“定是因陛下封她为选侍不乐意,来找太后您做主呢!” “谁叫她去寻那林氏的路子?”魏太后冷笑道,“堂堂承恩公府出来的小姐,倒要请一个没落伯府赏脸面,哀家这些年白教导她了。” 方姑姑听她这般言辞,也不敢作声。 骂归骂,太后还是命将魏雨萱请进来——承恩公府如今也没个可用的人,魏雨萱一张脸还算能唬人的,其他更是些歪瓜裂枣。 就是这么一家子,还得靠她连拉带拽才走到如今地位,哪日她要是去了,以皇帝的心性,承恩公府不被贬为庶人才怪呢,魏太后想到此处更添头疼。 魏雨萱却半点体察不到姑母的难处,一见面就哭哭啼啼呜咽起来,拉着姑母的衣袖大放悲声。 方姑姑少不得心肝肉的为她拭泪,又叫人打水为她洗脸,一壁劝道:“姑娘这是做什么?有什么委屈不妨直说,在太后娘娘这里还有可隐瞒的?” 魏雨萱便抽抽噎噎诉说起了苦楚,翻来覆去不外乎那两件事:皇帝不肯见她;皇帝整夜留宿在琼华殿里——那林美人究竟有什么好的,模样粗糙,姿态也不显文雅,半点不像世家出来的小姐,皇帝怎么会喜欢她呢? 技不如人,当然也只好仗着嫉妒来贬低对手。魏太后压根懒得搭理这糊涂东西,只皱眉看向身旁,“皇帝很喜欢永昌伯府的那丫头?” 方姑姑陪笑道:“奴婢也不知怎生说才好,陛下这半月就来了后宫三四次,次次是由林美人接驾的。” 方姑姑说起来甚至有些慧眼识珠的自得:早说了那丫头能成大器,又有副好生养的身段,兴许将来连储君都会出在她肚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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