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建昭帝是想跟她玩一场柏拉图式的恋爱戏码或是纯粹逗逗乐子,林若秋且不去管它,如今要紧的是不能错了规矩,保命在宫里才是第一位的。 林若秋很快梳妆打扮好,由红柳搀扶着去往皇后所在的椒房殿。 她来得已经不算早,魏昭仪却比她还要迟。众人端坐了好一阵子,喝茶喝得舌头都麻了,才看到一身瑰紫衣裳的魏昭仪姗姗而来。 之前殿选那日据说魏昭仪也在,可林若秋没敢看她——无它,只因魏氏跋扈的声名太过深入人心。莫说林若秋希望中选,就算不想,她也无须得罪一个疯子。 如今斗胆瞟了两眼,林若秋却发觉这位艳名远播的美人并不及她想象中那般夺目,更像是一白遮三丑的典范,她那种白与魏雨萱又有不同。若说魏雨萱是没有半点瑕疵的透白,魏昭仪则更接近枯井里那种不见天日的惨白。 她看起来就像墓穴里挖出的女尸,森森的散发出瘆人之意。 林若秋终于明白,为何连方姑姑谈起这位魏昭仪都是一副噤若寒蝉的态度,遇见这样贞子似的人物,换做她也怕。 那人冷电般的目光倏然射来,林若秋忙垂下眸子,方才短暂对视,她看到魏昭仪眼下有明显的乌青,擦了许多粉才勉强盖住,是因为新人入宫而睡眠不好么?可她在魏氏眼中看到的并非妒恨,更像是深深的疲倦。 她不禁怀疑起魏昭仪是否真的受宠——尽管受宠也是柏拉图式的受宠。 魏昭仪入了座,在座的气氛方活络些,没人拿她迟到的事说事。地位低的不敢,至于比她地位高的,唯有赵贤妃不冷不热的刺了句,“妹妹下次须得记得,莫耽搁了给皇后请安。” 魏昭仪皮笑肉不笑的道:“劳姐姐指教。”之后便再无话。 赵贤妃便再懒得理她,谁都知道魏氏不过是借着太后的势才这般猖狂,等太后西去了,她可还能这般恣意? 何况从魏雨萱的事来看,这位昭仪娘娘差不多已和娘家撕破脸了。 林若秋发现这个后宫和书里其实没什么两样,大多数时候还是挺和睦的,四妃里头尚缺其二,谢贵妃与赵贤妃之后,即以魏昭仪为尊,再往下的妃嫔即便有些小脾气,亦掀不起大风大浪来。 谢贵妃的父亲是当朝右相,赵贤妃则出身平西将军府,二人都无心争宠,而是一心一意争夺贤良的美名,无疑意在后位。 毕竟当今皇后时常多病,十日里倒有五日下不来床,谁都看得出她命不久矣。 林若秋悄悄将视线投向高座上苍白病态的女子,这位皇后娘娘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副安静沉默的态度,仿佛游离于世,在座并非她御下的嫔妃,而是些不相干的人。 在原书里,宋皇后原本另有青梅竹马的意中人,是先帝的一道圣旨将她指给当时还是皇子的建昭帝,既非两情相悦,很难说宋皇后是否心存怨恨,她这种消极的态度也就很能理解了——这些年,宋皇后虽执掌凤印,却不理后宫琐事,六宫皆交由谢、赵两位娘娘打理,无怪乎纵得这两人的心越来越大。 所以说建昭帝的后宫真是很神奇,没人爱他,可他偏偏在漩涡的中心处。不过这些与林若秋皆不相干,她扮演的是个无聊的吃瓜群众。 众嫔妃原本好好的谈笑风生,不知从哪个角落阴阳怪气的来了句,“听说昨日陛下去的是林选侍宫里,好福气啊!” 说话的是高思容,此言一出,满殿里顿时落针可闻。 林若秋怀疑她仍在记恨那日尿裤子的事,所以才变着法的想要报复,可这与她有何关系?高思容自己要喝那么多茶水,难道是她逼的?可笑。 至于拿侍寝的事来挑掐就更没意思了,不是她,也会是别人,总得分个先后次序吧?这在逻辑学上是不可避免的问题。 说来说去,高思容惋惜的还是那人并非她自身。 思及此处,林若秋只笑了笑便道:“那高姐姐希望陛下去往何人宫中呢?” “我……”高思容脱口便想说自己,继而意识到这样太过冒险,遂机敏的将皮球踢开去,冷笑道:“魏更衣出身承恩公府,难道不比你更有体面,林选侍莫非不懂得谦让之道么?” 林若秋心想这跟谦让有什么关系,皇帝的心思岂是她们能把控的?简直站着说话不腰疼。 而坐在角落里的魏雨萱此时脸色也不好看,一道进宫的秀女里头,唯独她只封了更衣,偏偏她的家世又是极出挑的。高思容此语,无异于在她的伤疤上撒盐。 偏偏高思容却不觉得自己说错话,反而面露得意之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