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为什么突然问自己立储的事?他不是最忌讳臣子掺和吗? 莫非秋狩发生什么意外了…… 李诫的手,不由自主开始颤抖,好半天才勉强抑制住内心破折起伏的情绪,展开折子,在末尾复又写了一段话。 “主子万事往宽处想,两个小主子都是好的,兄弟之间的感情也很深,绝不会因争储发生什么你死我活的事。就算生出什么祸端,也是有小人作祟,主子一定一定不要动怒,龙体为重,龙体为重!” 李诫反复检查几遍,确认没什么遗漏的,才长长吁了口气。 密折送出去了,但他始终无法平静,望着外面黑黢黢的天,好像一顶黑帐兜头盖脸地扑过来,令人沉闷得透不过气来。 他一方面担心皇上那里有没有出事,一方面又挂念赵瑀,想她一人在京城,面对那些豺狼虎豹,身边却无依无靠的,还不定多难呢。 李诫暗暗攥紧拳头,他要改变打法。 之前对乱民,采用的是既打又拉,尽量减少双方伤亡,但是现在,他等不及了。 去他的徐徐图之,老子要快刀斩乱麻,以暴制暴,尽快平息民乱,赶紧回家抱媳妇儿去! 齐王的奏折也连夜送了出去,很快,就得到了皇上的批准。 皇上是大加赞许,对臣子感慨道,朕顽劣的小儿子,也终于能替朕分忧了。 这话传到齐王耳朵里,把他乐得差点找不着北。 李诫却注意到“顽劣”二字,几次想提醒一句,但看齐王兴高采烈的模样,他根本张不开嘴。 天逐渐冷似一日,树上的叶子也慢慢掉光了。 今年的雪,来得出奇的早,十月下旬,京城就迎来了第一场雪。 晦暗的苍穹下,落光了叶子的白杨在寒风中摆动着,干枯的枝条互相碰撞,发出凄苦的碎响,西北风携着银白色的雪粒子一阵一阵的洒落下来,打得人脸生疼生疼的。 因还未彻底入冬,地气儿尚暖,留不住雪,随下随化,小半天过去,地上就是半水半雪,简直和泥一般。 秋狩归来的御驾,便踩着泥泞不堪的道路,一路沉默着进了宫门。 虽说皇上一贯低调,不爱大张旗鼓摆什么阵势,但如此沉寂无声,实在不像一个帝王的作风。 回宫后皇上一直没有露面,大小事务都是秦王主持。 这就更令人深思了。 渐渐的,京城的官场民间流言四起,说的都是皇上不行了,秦王要继承大统。 到后来就连王氏也好奇问道:“瑀儿,秦王登基对姑爷是好事吗?” 赵瑀正在给婆母写信,闻言立时道:“母亲,上谕未发,一切还不得而知,不过您只管放心,李诫是办实事的官,无论是哪位皇子登基都一样。” 王氏哦了一声,低头看看女儿的信,“你婆婆什么时候回来?” “估计这几天……” “太太!”乔兰隔着帘子禀报,“赵家老太爷来了。” 赵瑀头也没抬,“就说我身子不适,问他有什么事。” 乔兰应了一声去了,过了片刻回来道:“他说您祖母病得不轻,请您和老太太回赵家看看。” “不去!”赵瑀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你随便找个借口打发走,再吩咐门上,往后不许他进门。” 王氏觉得不妥,“他终归是你父亲,这样不好吧。” 赵瑀挥挥手让乔兰下去,对母亲解释道:“赵家投靠了殷家,这时候我躲还来不及呢。” “殷家怎么了?” “他家□□静了,自从皇上回京,殷家的人就再也没出现过,我觉得不对,还是躲远点好。” 王氏不懂外面的事,不过她对女儿是信服的,便道:“那我往后也少出门,省得你父亲路上堵我,再给你找麻烦。” “他不敢。”赵瑀安慰似地笑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