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梨大惊,头摇得和拨浪鼓差不多,“不,不……老太太,奴婢对曹先生无意。” “诶——你别不好意思了,瞒不过我的,你们往来已久,他总跑到后罩房找你,而你也总收他东西,对不对?后院里多少人都看见过,郎有情妾有意,这事就这么定了!” 这突如其来的亲事彻底砸懵了木梨,一时间痴楞当地,连自己怎么出来的都不知道。 被欺骗、被耍弄,一种说不出的愤怒和不甘涌上来,在她的胸膛里掀起惊天巨浪。她觉得自己就像戏台子上的花旦,卖力地演着戏,以为能感动台下的看客,谁知人家只把自己当个丑角! 周氏凭什么一句话定自己的去留?赵瑀都不敢。 因为她是恩公的娘,她的话恩公都得听! 那就让这个娘听自己的话…… 木梨从床铺最底下翻出两个纸包,一红一白,这是赵瑾给她的,红的是阿芙蓉,白的是红花。 阿芙蓉是给恩公准备的,剂量足够上瘾,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愿意用。 红花是给赵瑀的,就算不能让她小产,也能折腾得她不死不活。 可惜她一直进不了正院,厨下又是防她防得紧,不,是这后衙所有人都防备她! 木梨嘴唇咬出了血,她将白色纸包放回去,将红色纸包藏在袖子里, 先给老太太下药,等她离不开自己,就让她把自己指给恩公,就算恩公厌恶自己也顾不得了。 木梨进了屋子,正巧小丫鬟正在外间冲茶,她便抢过来笑道:“好妹妹,过不了几日我就出门子,让我再给老太太尽尽孝心,你去歇着,这活儿我来。” 小丫鬟犹犹豫豫松了手,“别太烫,老太太喜欢喝温的。” 木梨满口应下,待小丫鬟出去,瞅瞅四下无人,心一横,从袖筒里掏出红纸包,哆哆嗦嗦就往茶盏里倒。 因太过紧张,还洒在桌子上不少,她急忙用手抹掉。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一声笑。 这笑声极轻,在木梨听来却是晴天霹雳,彻底击懵了她。 她僵硬地转过身子,莲心挑着帘子倚在门框上,冷笑道:“太太早料到你会狗急跳墙,哼,这下可抓住你了!” 后院发生这么大的事,李诫也迅速赶回来。 他刚进院门,就听见木梨近似癫狂的喊叫声。 “凭什么我不行?凭什么我比不过赵瑀?我是出身平民,可我是清白的名声!她呢?和温家公子稀里糊涂的,和庄王世子也攀扯不清,名声早臭了!她迟早会拖累恩公,我替恩公除了这个祸害有什么不对?” “我祖上也有当官的,就因为我爹好赌败光了家业,我小时候也是财主家的大小姐!我也读过书,认得字,我不比她差——” “恩公救了绝境里的她,就娶了她,恩公也救了绝境里的我,当然也能娶我!我比她强百倍——” 李诫再也听不下去,“咣当”一脚踢开了门。 劲风随着大开的门呼啸而来,温暖的房间顿时冷了下来。 李诫的目光更冷,语气更冰,“昨儿个孔先生刚给我讲了东郭先生的故事,想不到我今天就碰上一只中山狼!” 赵瑀忙起身拉他坐下,“不气不气,幸亏莲心机警,发现得早,没造成什么危害。——木梨,关于我的那些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在李诫进来的那一刻,木梨的疯狂就减弱了几分,闻言讥讽道:“天下没不透风的墙,你做过的好事自然有人知道。” “这时候还想给我泼脏水,挑拨离间呢!”赵瑀另一只手摁住暴跳如雷的周氏,“娘你坐着,犯不着亲自动手。乔兰,给我正反抽她二十个耳光。” 乔兰挽起袖子,一手拎起木梨的领口,一手抽她,噼里啪啦,好像放鞭炮,热闹极了。 别看她年纪小,力气却很大,又下了死劲儿,一顿巴掌扇完,木梨的脸已肿成两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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