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仅可以安抚灾民,还能将他们控在原籍处,流民问题自然迎刃而解。不过现在又要赈灾,又要修堤,西北战事还要用钱,国库吃紧,这笔银子……” 他瞥了一眼角落里的齐王,因笑道:“三弟,我知道你是个有钱的主儿,这么着,咱俩一人出两万两银子,把这个善堂建起来,怎么样?” 齐王对政事毫不上心,正无聊地望着承尘发呆,乍听二哥叫他,再一听原来是要他拿银子,遂摇头叹道:“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我本就是出京躲清静来的,谁成想二哥你也不放过我!好吧,算我怕你们了,不就两万两银子么,我掏就是。” 李诫听他话里有话,暗自琢磨了会儿,陡然脑中一亮,似乎明白点什么,却是没敢接茬,只笑着沉默不语。 旁边的温钧竹同样沉默不语,他心中暗暗诧异,李诫一个目不识丁的家奴,竟有如此见识?他写的赈灾条陈,逻辑缜密,条理清晰,虽然用词直白浅显,没什么文采,但便是自己来看,也挑不出辞藻上的毛病。 就是想从文字上做功夫,给他安个“大不敬”之罪都不成。 难道背后有人指点?他便说:“条陈写得这样好,几条建议非常中肯,都说李大人不识字见识浅薄,我却不信。李大人,你之前别不是故意藏拙吧?” 齐王噗嗤一笑,拿扇子虚空点点李诫,“这个本王知道,父皇让他跟他媳妇儿念书,哈哈,李诫,你念不好是不是还要挨你媳妇儿手板?” 李诫也跟着笑,“三爷给小的留点面子吧!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我好歹也是五品官儿,这话传出去,可让我在下属面前怎么耍威风?” 听似无奈,只是他那笑,怎么看怎么带着炫耀。 温钧竹不想他的话竟引出赵瑀来,只觉心头刺痛,藏在袖子里的手都在微颤。 李诫眼睛余光瞥见他的神色,暗自冷笑,心道你个酸儒,我醋死你! 但温钧竹的话提醒了秦王,他拿起条陈,反复看了几遍,面所有思地瞟了李诫一眼。 “不瞒两位小主子,赈灾条陈的确是我和幕僚一起商量出来的。”李诫索性说,“我只是脑子里有想法,落到笔头上的事情,都是我那位幕僚在操办。” 秦王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月上中天,几人终于商议完正事。 李诫引着他们往后衙走,“二爷三爷,这儿的知州是只身赴任,没有带家眷,整个后衙都是空的,正院应已收拾出来了,您几位暂且住那里。我在西跨院,有事您叫一声就行。” 温钧竹跟在后面,路过垂花门的时候,不由自主向西边看了一眼。 漆黑的夜晚,小跨院的门开着,透出昏黄温馨的灯光,似乎是在等着某人。 他不禁有些发怔。 李诫的目光已经冷了下来。 寂静的夜,突兀地响起一声咳嗽,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唐虎摸摸喉咙,一本正经说:“上火了,李诫,明个儿预备些绿豆汤,多搁点冰糖。” “你一个舞刀弄枪的大男人偏偏爱吃甜食!”李诫嗤笑道,“行,明儿个让我媳妇儿盯着厨房多煮点。” 秦王看看李诫,又看看温钧竹,罕见地笑了下,和齐王自去歇息不提。 李诫回到西跨院的时候,赵瑀还没睡,坐在炕上,就着烛光做针线活。 他凑过去一看,是小孩子的衣服。 李诫脑子有点发懵,“瑀儿,你有了?” “不是!”赵瑀笑道,“是给阿远做的,还没来及告诉你,阿远是我收养的孤儿,只三个月大——没和你商量就往家领人,你不许怪我!” “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李诫挨着她坐下,拿过她手上的衣服放在针线笸箩里,“我是想啊,咱们也该有个娃娃了,第一个是男孩还是女孩呢?嗯,最好是女孩,乖乖巧巧的,和你一样,我准得宠到天上去!” 赵瑀抚摸着他的鬓角,目光温柔,又含着说不出的心疼,她轻声说:“我希望是个男孩,快快长大,好多替你分担些——看看你,脸颊都凹下去了,怎么就瘦成这个样子,可心疼死我了。” 她眼中泪光点点,李诫不忍她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