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着,哄他睡觉。 蔓儿啧啧称奇:“这孩子真与您有缘,别人上手一抱就哭,只有在您怀里最安生。” 赵瑀轻笑道:“我见了这孩子也欢喜,他那湿漉漉的眼睛一看向我,我的心都要软掉了。” 蔓儿唤粗使婆子将羊奶抬到马车上去,听了这话打趣道:“别人家的孩子您都抱着不撒手,若是您有了孩子,还不得宠上天去啊?” “就是因为自己没有,才看着别家孩子稀罕。” 不多时阿远睡熟了,赵瑀把他交与雇妇照料,和蔓儿一起登上马车,向城外粥场驶去。 灾民中有不少抱着婴孩逃难的妇人,她们吃都吃不饱,早就没了奶水。 所以赵瑀每天都来粥场,来时必带一大桶羊奶,和熬得浓浓的米油。 她并没有刻意宣扬,但她是同知太太,身份在那里摆着了,曹州城的太太们陆陆续续也跟风往粥场跑,就算觉得脏乱不愿来的,都派了管事嬷嬷带着米粮过来帮忙。 托她们的福,灾年里最容易夭折的孩子们,至今为止全都活了下来。 灾民们的感激之情可想而知,看赵瑀的目光充满敬仰崇敬,竟还有人称呼她为“观音菩萨”! 这可让赵瑀哭笑不得,不过她气质娴静温和,说话的声音总是柔柔的,待人也如春风一般和煦,从没有贵妇那种自以为是的盛气凌人,是以粥场的孩子们非常喜欢和她待在一起。 每次她来,总是有一群小孩子凑到她跟前。赵瑀也不嫌他们脏臭,如果有余暇,还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教他们识字。 这日仍旧是一样的场景,合抱粗的大槐树下,她坐在石头上,周围或蹲或坐或站,孩子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她,一起跟着她念三字经。 粥场一角立着四个人,正是二皇子秦王、三皇子齐王,随行的是唐虎和温钧竹。 齐王摇着檀香折扇笑道:“这是李诫的太太吧,一个大家闺秀,竟和蓬头垢面的灾民打成一片,有点儿意思!” 秦王脸上永远是一副淡淡的模样,“你关注错了地方,我们到粥场暗访是做什么来的?不是叫你看女人的。你看曹州的粥场,与别处有什么不同?” 齐王呵呵一笑,“二哥,你知道我的,论吃喝玩乐行,论办差……我不懂。” “但凡灾民聚集的地方,没有不乱的,也少不了打架斗殴。可是你看这里,虽有些嘈杂,却一点儿不乱,灾民们也没有闹事——可见人心是稳的,这就证明李诫还是有两下子。” “二哥说是便是了。”齐王对此并不上心,左右瞧瞧,忽问道,“温探花,你怎么了?” 温钧竹盯着赵瑀,眼神发滞。 她对他态度决绝,他心里不恼恨是不可能的。 从上次都察院门口的争执后,他灰心丧气,只一门心思扑在公务上,整日忙得昏天暗地,强迫自己不去想她,久而久之他真的以为这份感情淡了,然而当再次看到她的那一刻,他方知自己又错了。 相思和怨恨如潮水一般涌上来,霎时把他卷入暗黑的水底。 事到如今,他也分不清自己对赵瑀到底是余情未了,还是心有不甘。 他一时出神,竟没有注意齐王叫他,还是唐虎提醒了一句,他才醒悟过来,忙答道:“没什么,下官只是看到这些落难的人们,有些感慨罢了。” “所以赈济灾民的差事马虎不得。”秦王就势说道,“他们已然一无所有,现在是无所畏惧的时候,豁出命去什么都敢干,一个不稳妥,就容易激起民变——李诫还在双河口?” 温钧竹忍不住又看了赵瑀一眼,方答道:“一早就派人叫他去了,算算时辰,晌午他就应该回城。” 现在已是黄昏,唐虎皱皱眉头,替好友分辩了一句,“双河口什么情况咱们不清楚,没准道路都淹没了,过不去人。” 温钧竹没说话,只有一眼没一眼偷瞄赵瑀那边。 槐树下头的赵瑀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她,抬头看看,没发现什么异常。 红日虽已西坠,但光芒未减,带着黄晕的阳光透过层层树叶照过来,正好照着赵瑀的眼,她略一偏头,躲过璀璨的夕阳,看见粥场西门远远走过来一个人,她举起手,遮住光,眯起眼睛仔细看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