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换作严小刀身体微微前倾,神情凝重:“第四个人是最重要的一个,他是行凶致死的主犯,或者明确地说,他下刀最狠,非常狠,虽然也是乱砍,但这是毫无心理顾忌的残忍的乱砍。有几刀直接砍在颅骨上、肩膀上、横切在胸骨上,痕迹深刻,势大力沉,不给自己留退路……这是个心狠手辣的亡命徒,对流血和人命缺乏同情。这肯定是一个年富力强的男人,手掌力气很大,也可能是对其他几人有一定领导和控制能力的‘大哥’角色……” 鲍局长:“……好!” 简直太妙了。 鲍局长合上钢笔帽,伸手攥住严小刀肩膀,无声地表达了感激,多余的废话都不必说。 鲍局长起身时还扔下一句便宜话:“小刀,我就不给你带什么东西了。我送你东西,属于拿好处收买你;你送我的我也不敢接,属于收受生意人贿赂,现在什么都查得很严!” 严小刀就没见过这么不讲理还振振有词的上司,揉着发红的眼皮说:“鲍叔叔我明白,您意思就是告诉我,我这份编外人员的津贴补贴就不用惦记了。” 灯下的包房内,鲍正威看着严小刀,内心有些感慨不太方便抒发,忍不住说了一句:“小刀,你又不知道自己亲生父母。其实,你要不是那谁的干儿子,老子想认你当我干儿子。” 这话意指略微明显了,严小刀用收拾茶具的动作掩饰了情绪,没有回应衙门局长大人如此直白的示好。他的长辈缘老人缘一直就不错,虽没有亲爹,打他主意想认他当干儿子的人竟然不止一个。 “二姓家奴”的做法,不是他的为人,即便他打心眼里尊敬鲍正威,乐意在不碰触某些核心利益的前提下,为对方效劳,纯为义气,不计报酬。 鲍正威也不会逼他表什么态,拍拍他肩:“就想嘱咐你平时老实点,谨慎些,违法犯罪的事情,能不做就千万不要做!有人逼你你也不准做!不然我不会徇私枉法放过你!” 严小刀诚恳点头:“叔您放心,我听您的话。” …… 仍是鲍局长先离开茶坞,严小刀过几分钟再离开。 他坐在车上,车窗打开着,放任微凉似水的夜风拨乱前额的发型。他真不想再回“雨润天堂”,提不起兴趣到桑拿按摩房找那几位膀大肚歪的老家伙交流,觉得无趣。又或者是被刚才鲍正威那一大堆照片膈应到了,看见骨殖联想到尸体,联想到尸体他连裸体都不能看了! 毕竟,严小刀也不是做法医的,他并不享受琢磨研究那些东西。 他想回家。 他就想见那个能让他放松、愉快和心安的人,哪怕某人嘴上说话很不好听,动不动逞强拔尖,得理不饶人,但偶尔居家闲暇时捉只蛐蛐斗个嘴也挺有意思…… 严小刀左手支在打开的车窗沿上,给守在“雨润天堂”的副手打了电话,让他们招呼好客人。他右手还没好利索,就搭在身前,用一个摆幅很小但很娴熟的动作转了方向盘,在路口突然一个拐弯,决定不去会所了,直接回家。 就是这不经意间的猛拐,严小刀托着腮淡淡瞟了一眼左后视镜。好像有辆黑车在跟他,急闯黄灯跟着他拐弯。 严小刀半睁着眼,眼角余光斜睨后视镜,下一个小街路口紧接着又拐…… 他直接在附近街区转圈走了个大八字。 那辆黑车或许也瞧出这是兜圈子呢,一声不响地在某个街口突然向反方向拐了,走掉了,只让严小刀回头瞥见车窗内年轻的侧面,以帽子墨镜掩饰面目,长相看不出来。 因为刚才跟鲍局长见过面? 有人跟踪他和鲍正威? 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严小刀一路往自家别墅小区驶去,这时没有任何尾巴了。 许是自己做事一向谨慎多疑,眼花看错了吧。戚宝山根本不在大陆,他也就没什么忌讳,别人他也不怕。假若戚爷还在家门口坐镇,他是不敢也不愿与鲍局长私下会面的。 开进别墅院子时,他望见卧室摆放书籍的起居间,一盏台灯仍亮着光芒,那一刻点亮了整栋房子,十分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