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老夫人虽然年纪大,眼神却雪亮着,一眼就看出两人之间的不同寻常。 她没戳破,只是慈蔼地笑笑,请闻擎去前厅喝茶。 闻擎自然不会拒绝,往日板着的脸蕴着笑意,谦逊得宛若寻常后生。 虞华绮知道自己坐闻擎的马车归家,不太合规矩,她担心祖母会因此对闻擎有偏见,见没人赶自己,便亦步亦趋地跟在闻擎身后,试图悄悄跟去前厅。 虞老夫人见状,不赞同地看了孙女一眼:未出阁的少女,要矜持些。 “阿娇累了,先回掌珠苑梳洗,休息会。” 虞华绮收到祖母的眼神,又听祖母这般说,只好福了一礼,先回掌珠苑。 她换下华服,松了发髻,穿着家常的茜红衫裙,坐在妆镜前,慢慢篦着头发。 良久,虞老夫人亲临掌珠苑。 虞华绮披散着头发,去迎虞老夫人,“祖母。” 虞老夫人见她形容急切,显然是想问齐王的事,慈和地一笑,道:“先坐下。” 虞华绮殷勤地给虞老夫人端了盏茶,才落座,她期待道:“祖母,您快说。” 虞老夫人明知故问:“说什么?” 虞华绮桃花眸微眯,狭长的睫羽一颤一颤的,撒娇道:“说说您喜不喜欢齐王呀。” 今日一见,虞老夫人对闻擎,是很满意的。 尤其是闻擎向她许诺,娶了阿娇后,绝不会纳妾。对这番话,虞老夫人虽心存疑虑,却也颇为动容。 这证明,齐王很喜欢他们家阿娇。 皇家妇难为,有了齐王如今这份真心喜欢,阿娇往后的路,会走得顺畅许多。 虞华绮见祖母对闻擎评价颇高,便着意,又给闻擎说了许多好话。 初时,虞老夫人还听得津津有味。 但听了一下午,她难免就有些腻味,尤其是孙女只一味地赞好,半句齐王的不是也不提。 “行了行了,我知道齐王什么都好。我还是离了你这院子吧。念叨得我老人家耳朵疼。” 虞华绮娇嗔:“明日我还说,追去存谨堂说。” 虞老夫人拿最疼爱的孙女半点法子也无,摇头失笑,“你呀。” 离开掌珠苑后,虞老夫人眼底,却流转过一丝忧虑。 纵使这桩婚事有诸多好处,但皇家媳妇,又哪里是容易当的? 偏偏阿娇看上去用情至深。 深情,在皇室中,未必是件好事。 次日傍晚,虞华绮和祖母父亲等聚在一处用饭。 虞父提了一嘴,说起皇后被禁足,还被剥夺宫权等事。 虞华绮早在闻擎那里听过这些事,令她意外的是,皇帝似乎有意封柔贵妃为皇贵妃。 柔贵妃刚滑胎,皇后就受了重罚。即便是虞父等不明就里的人,也隐约能猜出,是皇后谋害了龙胎。 事发后,最尴尬的,便属荣王。 皇后是他的生母,失了宠,又被夺了权,对他是不利的。偏偏柔贵妃又姓庄,如今柔贵妃势大,靖国公府跟着沾光,对他又极有利。 皇城中,许多人家都在等着看笑话,赌荣王会不会背弃生母,转而讨好柔贵妃。 可惜无人知晓,柔贵妃早与靖国公府分道扬镳,仅维持着表面和睦,她才不会因为庄文筠与荣王的婚事,而搭理荣王。 皇后失势,对荣王只有弊,而无利。 时如逝水,闻擎生辰将近。 虞华绮想给他好好过个生辰,并将此前为他备下的舞,跳给他看。 偏她的长兄,虞翰远的婚事近在眼前,耽误了她许多时间。 原来,前世虞华绮与荣王的婚期定于明年春,虞翰远身为兄长,婚事刚好可定在今年年尾。 而今生,一切都有了变化。经钦天监演算,虞华绮和闻擎的婚期,定在今年初冬,比荣王的婚期更早几日。 虞老夫人思量着,虞翰远的婚事,最好还是比虞华绮早办,因而特意与钟家商议,将婚期定在八月初,中秋之前。 钟家自然都依虞府的意思。 毕竟虞翰远和钟仪的婚期原定在两年前,是因为钟仪的母亲突然急病去世,才生生耽搁了两年。虞家就虞翰远这一个嫡子,香火迟迟无法延续,钟家哪能不愧疚? 两家议定婚期,便着手开始准备婚礼事宜。 虞老夫人思及孙女即将出阁,虽平日也会帮着自己主持中馈,却还未经历过婚丧大事,有心想历练历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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