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记得,可就是因为记得,他才越发绝望,只恨不得回到过去掐死半盏茶前的自己。 可惜眼下事情已成定局,裴飞章不敢抬头,浑身颤抖着说:“臣子刚才、刚才那都是酒后胡言,乱、乱说的!” 晋元帝淡淡地冷笑一声:“可朕只听过一句酒后吐真言。” 话罢,晋元帝也懒得在与他多说,只对在场的刑部官员与皇宫侍卫道:“将他一起关进牢内,跟宁国公之子纵马杀人一案合在一起审讯,明日早朝朕就要看到结果。” 裴飞章闻言,瘫倒在地。 一晚上的闹剧仿佛是接着时辰上演,晋元帝再也不想停留在大殿里片刻,头也不回地便离开了,而他离去后,赵太后自然也带着一并宫妃相继离开,剩下的诸位臣子与家眷也随之纷纷离席出宫。 好好的三军犒赏宴弄成这般,谁也不舒坦,卫西洲带着众将士往外走,就看到正躲在大殿角落里同一个清秀小双儿说话的养子。 “……如果是换做我是那裴少爷,现在第一件要做的事肯定是自杀谢罪。”卫良阴如是说着,不料一个大巴掌从天而降落在他的后脑勺上,伴随着卫西洲的话音,“臭小子你躲在这里生蘑菇呢,嘴里嘚吧嘚吧说的什么浑话!” 卫良阴被着实打愣了一下,而白果也吓了一跳,抬眸看向来人。 “爹!”卫良阴低声吼了一下,揉着自己的后脑勺,抱怨说,“在表弟面前您就不能给我点儿面子吗?” 卫西洲先是重重“哼”了一声,随后目光落在白果白净的面容之上,整个人浑身一僵,猛地眨眨眼又是定定地一顿看。 白果听卫良阴喊眼前男人叫爹的时候就知晓了对方的身份,可眼下卫西洲只是迟迟看着自己不说话…… 白果犹豫了几分,试探着轻声唤道:“是……舅舅吗?” 卫西洲闻言,面容坚毅的男人眼眶顿时一热,嗓音干哑:“是我。” 第27章 卫西洲对白果的心底是存着愧意的,这部分愧疚有些是来自对白果的生母,另外一部分则是对白果本身。昌平伯就是个酒色之徒,对子女向来漠不关心,何氏作为继室掌控后院十几年,白果就被圈在后院中艰难讨生十几年,卫西洲在拿到情报的时候几乎不敢去想象,一个没了母亲庇护的幼子,到底是如何在侯府吃人的后院中长成的。 掌心是常年手握刀枪剑戟留下的后茧,卫西洲试探地伸出手,在白果头上摸了摸:“是舅舅回来的太晚。” 卫良阴从有记忆起就没见过卫西洲这么小心翼翼地对待谁过,他站在卫西洲身后偷偷朝双脸通红,似乎有些手足无措的白果笑了笑,狠拍了把卫西洲的后背,揶揄道:“爹,你看表弟都害羞成什么样了。” 卫西洲不是没看见白果脸上的局促,少年容貌本就与其生母肖似,就连这温软的性子也像了七八分。眼底透着些怀念,他将手收回,低声笑着同白果说:“等过两天,卫府收拾好了……舅舅接你回卫府住一阵子好不好?” 白果闻言忍不住看向卫西洲,道:“……可以吗?”想到今晚伯府跟卫家舅舅之间闹出的矛盾,他心底还是有些担忧。 卫西洲笑着说:“舅舅说可以就可以。” “那我要跟表弟住一间屋!”卫良阴脸上透着开心的笑,拍着白果肩兴奋说,“到时候咱们还可以一起上街玩,我在边塞呆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识过京城的繁华呢!” 白果闻言,眼底不由带了些期待,抿了抿唇露出个腼腆的微笑。 正泰殿中的人大部分都散去后,昌平伯早已不见踪影,他许是因为被贬了爵位没脸继续在众人面前呆所以匆匆离去,又可能是故意将白果忘在脑后,待白果与卫西洲等人一起出了宫门,昌平伯府的马车已经不见踪影。 “昌平伯那个混账东西!”卫西洲忍不住骂他一句,又怕白果伤心,转身哄他说,“他走了便走了,舅舅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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