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翘凑到他肩膀上嗅了嗅:“我闻着您身上的乌烟瘴气比我还多些呢。” “那能一样?有人敢打你,有人敢打你爸吗?” “干吗说这么夸张啦!”徐翘不服气地撇撇嘴,给他倒了杯温水,摆在餐桌上,“我没被打好不好?” “那这是什么?你这丫头,嘴巴硬活该受罪!”徐康荣领导下乡似的倒背着手在客厅视察了一圈,指着茶几上那瓶刚开封的药水质问她,一边不动声色地斜眼偷瞄瓶身上“功能主治”那栏说明,费劲巴拉地看了个囫囵,似乎松了口气,继续骂,“我一不管你,你就跑不消停,小姑娘在那种三教九流的场所多招人眼?你妈把你生得这么漂亮……” 这话一出,不止徐翘,连徐康荣自己也是一震,猛地停住。 随之而来的,是窒息到极点的死寂。像是一脚踩着个地雷,谁也不敢再轻举妄动,空阔的房间里,只剩墙上的挂钟依旧咔哒咔哒顺时而走。 徐康荣默了默,拿起餐桌上的玻璃杯,把水一饮而尽:“接下来几天收费站也别去了,给我好好待在这里面壁思过!”说着一阵风似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地往外走。 “爸,”徐翘站在原地远远望着他背影,在他拉开房门时叫了他一声,“您别赌了呗,外边好多人都在传,说我们家要破产了。” 徐康荣握在门把上的手微微一僵:“胡说八道!那些个咸吃萝卜淡操心的,先管好自家家务事吧!”说着眉毛倒竖地重重阖上门离开。 二十一层直梯外,助理见他步履匆匆走来,替他按下下行键,问道:“徐总,明早的航班还取消吗?” “那丫头没事,不取消了,去拉斯维加斯把这盘翻过来!” —— 大半夜先后送走程浪和徐康荣,徐翘一觉睡到翌日中午十二点才自然醒。 准确地说,也不完全是自然醒。因为她在睡梦中一直听到持续不断的嗡嗡震动声,隐约知道手机里有电话进来,只是一直抬不起手去接。 等到十七八通电话响满后,她才终于摸索到床头柜上的手机,顶着一头乱蓬蓬的长发坐起来,摁下接通键。 朱黎的声音鞭炮似的炸了出来:“大小姐你可算接我电话了啊!干吗呢你这一上午?” 徐翘揉揉眼睛,唉声叹气地哑着声说:“我睡觉呢……” “那你赶紧洗把脸,掏掏耳朵清醒清醒,准备听个今早新鲜出炉的新闻速递!” “我不要,我好困……” 徐翘摇着头嘟囔,重新一头倒回床上,把脸埋进软枕。 “赵家的新闻你都不感兴趣了?还是说,这事是程浪跟你提前商量好的‘男女混合双打’——你正手打赵宝星一巴掌,他反手甩赵宝星她爹一耳光?” 徐翘半梦半醒,就算听清了也没理解这高级比喻,带着起床气道:“天王老子的新闻我现在都不感兴趣!还有你可别再跟我提那男人了!” 说完哼哼着挂断电话。 电话那头,朱黎骂了句“小姑娘脾气真大”,重新陷入不解。 看徐翘这模样,好像不知道兰臣百货要把梵翠珠宝的专柜全都撤空了啊。 第18章 一夜寒雨过后,北城气温骤降。道旁国槐落了一地的黄叶,只剩光秃秃的枝桠在料峭中迎风打颤。稀薄的阳光落在树尖上,非但不添暖意,反将这满目萧瑟衬托得愈加冷清荒凉。 仿佛是为与这季节更迭的天时应景,今晨八点,兰臣百货向梵翠珠宝发布了一封公函,决定与梵翠珠宝终止合作,并要求其一个月内撤空所有在兰臣的专柜。 清退品牌这种事,在兰臣轻易不会发生。毕竟兰臣百货的定位是“高奢”,有资格入驻的品牌本就大多站在行业塔尖,这么做无异于打人脸面。 何况兰臣正卯足劲进军文化市场,甚至计划在这天下午举办梦之岛项目的内部研讨会,开会前几个钟头,毫无征兆地对一家两年前挤破头才堪堪够到塔尖,勉强入兰臣的珠宝品牌动手,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就像抄起家伙打bo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