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呀,又来……” 明若柳跌坐在他身上,嘴上不乐意地抱怨着,手臂却自觉地环上了顾琢斋腰间。 “就让我抱一会儿。”顾琢斋抱紧她,将头埋在她如云的鬓发间,轻声呢喃道。 明若柳撇撇嘴,便任由他抱着了。 顾琢斋身上总是有着股淡淡的颜料味道,她窝在他怀里,一声声数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颇有种安宁满足的感觉。 良久,顾琢斋从她肩窝处抬起脑袋,像是缓过了一口气一样,仰头靠在长椅上闭上了眼睛。 他看着累得很,又什么都不肯说,明若柳眼睛一转,伸手轻轻捏住了他的鼻子。 “你到底是怎么了?”她审问道。 顾琢斋早已习惯她这动手动脚的恶作剧,他无奈拨开她的手,睁眼对上她好奇探究的眼神,唇边漾起了一抹笑意。 他捏住她的下巴,柔声与她商量道:“郊外的桃花开了,我们明天去赏花好不好?” “你明天不用去画院么?”明若柳惊讶地看向他,在他怀里坐直了身体。 “这半个月我休息,不用去画院。” 明若柳更吃惊了。她追问道:“为什么?” 昨天顾琢斋还忙到宫门下钥才到她这儿来,怎么今天突然就清闲到这个地步了? 顾琢斋不想把烦心事儿告诉她,便悄悄岔开话题,顾左右而言他道:“你不是常抱怨我把你这儿当饭馆,每天就来吃个饭么?这十五天我天天来找你,你可不许嫌我烦。” 明若柳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将手里的花在他颊上扫了扫,笑嗔道:“难道你现在就不烦人吗?” 顾琢斋笑着捉住她的手,她顺势倚入他怀中,不再多问。 世间烦恼如云散,只要不是死生大事,她也犯不着追根究底。 顾琢斋随意与明若柳交谈着,忽然想到昨夜回到旅馆收到了程安亭寄来的信,便顺口向她提道:“你们知道程兄已经启程前来京城的事儿吗?” 明若柳点点头,想起泛漪今早喜不自禁的模样,忍不住取笑道:“你不知道今早泛漪翻来覆去看信的样子有多好笑。” 顾琢斋对她的揶揄不甚苟同,便意味深长地反击道:“那说明程兄留给泛漪的绝不只是四个字。” 明若柳一愣,想起自己在泛漪寄给程安亭的信中留给他的寥寥数字,一下羞红了脸。 “你又要翻旧账是不是?”她不依地嚷着,伸手在顾琢斋腰间一阵乱挠。 顾琢斋触痒不禁,勉强憋着笑分辨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呸!” 明若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两人笑成一团,顾琢斋抱住她,手抚在她后脑摸着她柔软的头发,心一下就静了下来。 他拿过她手里的杏花给她簪在鬓边,温存地看着明若柳娇艳的脸。 “好看吗?”明若柳明知故问地问他,一双带笑的眼睛水汪汪的,向上微翘的漂亮眼尾带出几分得意娇俏。 顾琢斋哑然失笑。 她当然知道自己是好看的。 “春庭霜月凉若水,美人鬓边簪杏花。”他低声念着,勾唇浅浅一笑,用力拥紧了怀里的人。 明若柳抿唇一笑,明艳倾城的脸让鬓边粉白娇嫩的花也黯然失色。 春夜宁和,两人默然依偎着,明若柳心里忽而生出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怅惘。 这一刻太完满了,完满到让她觉得害怕。 她是妖,妖的寿命动辄千年,几十年于她们而言不过弹指一瞬,她知道她能拥有这一刻已经上天对她的恩赐,可是她还是贪心地想要让这一刻久一点、再久一点。 她一直回避想象着顾琢斋会像寻常凡人一样,会老、会死、会被埋进土里。 一股m.MMcZ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