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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


,一腔赤血忠心,不愿相信圣上与他父亲的死有关,不愿从军与圣上因权势隔心,为了圣上,去做那劳什子刺史、侍郎,兢兢业业,鞠躬尽瘁,为了圣上,不惜一次又一次地与她这个生身母亲背离……

    明郎也是真的爱温蘅爱到了骨子里,她从未见他待一女子这般,万事以她欢喜为先,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生怕她受到半点伤害,为了他这个妻子,不知忤逆了她这个母亲多少次……

    可是,这样两个人,竟全都一早背叛了他,暗通风月,明郎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该是多么崩溃与绝望,可纵是再崩溃、再绝望,他也无法对人明说,甚至对她这个母亲,也只能隐晦地说温蘅看不上他的身份,而无法对她说出真正的和离因由,毕竟,那对一名男儿来说,是多么深重的屈辱……

    那个温蘅,刚被册封为永安公主,就迫不及待地与明郎和离了,这所谓的永安公主,究竟真是辜鹤卿之女,还是圣上拉起的一张幌子,为能遮住他们那见不得人的丑事,好光明正大地与温蘅亲近?……

    世人皆颂明君贤主,圣上这虚伪之人,定也顾念着声名,不敢直接纳臣妻为妃,让天下人非议,在史书中留下污名,遂就生造出“辜鹤卿之女”的身份,在明华街除夕夜上演了那样一场好戏,让太后娘娘信以为真,再等上月余,道确实查明为真,就势册封温蘅为永安公主,此后一家人亲近,好方便他与温蘅苟且,这样的猜测,也不是没有可能……

    华阳大长公主越想越是心疼儿子,心疼他有这样的奸兄淫妻,把他的一颗真心,联手摔在地上,踩得粉碎,她望着儿子这些日子以来明显清瘦的身形、眼下的乌青,越发后悔自己之前对他心存怀疑,在他身边布满耳目,还进行种种试探……

    深感愧疚的华阳大长公主,起身将沈湛拉至身边坐下,眸光复杂地深望着儿子,柔声道:“为那样一个女人买醉不值得,以后别再这样了……”

    晕黄的灯光下,沈湛微垂着眼,没有说话。

    今夜之事,应是母亲的手笔,为试他对阿蘅究竟有无情意,灯树倒塌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阿蘅身后人群中母亲的“耳目”,也同样看到了飞奔赶至的陆峥与碧筠。

    形势千钧一发,选择也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当他犹豫了一瞬,仍是不敢将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不敢拿阿蘅的安危去赌,欲近前救人时,灯树已然倒下,而陆峥,也已护在了阿蘅身前。

    救人的不是他,他是一个看着自己妻子身临险境、却僵站着不动的丈夫,当阿蘅侧身朝他看过来的那一刻,愧疚如潮涌上,他甚至不敢对望她的双眼,像是逃一般的,离开了那里,留她与陆峥……

    ……陆峥出现的时机,也太巧了些……真就只是巧合吗……

    沈湛凝思不语,华阳大长公主看着沉默的儿子,更是心疼,抬手轻抚着他的鬓发道:“从前是你太年轻,识人不明,只当过往情义,皆喂了狗罢,往后把眼睛擦亮些就是……”

    沈湛听母亲话中有话,心中一惊,抬眸看向华阳大长公主,“……母亲这话何意?”

    华阳大长公主轻叹一声,怜爱地望着他道:“母亲都知道了,他们一对奸夫淫妇,不值得你为他们喝坏身体,振作起来,把他们施加给你的伤害和屈辱,十倍百倍地讨还回来!”

    沈湛心头震骇,母亲握有此事,如握有攻击阿蘅的致命利器,一旦揭在人前,阿蘅将沦落到何等不堪处境,如今的她,还不仅仅曾是臣妻,她还拥有永安公主的身份,世俗礼法之下,她会被世人的非议,生生给逼死的……

    “……母亲……”沈湛面色苍白,颤着唇道:“……这伤害和屈辱,是儿子的蚀骨之痛,儿子没有告诉任何人,甚至连母亲都瞒着,就是怕事情传出去,儿子害怕……儿子害怕承受世人同情嘲弄的目光……身体上的痛楚,再痛儿子也可以忍耐,可这样的目光,儿子只想一想,便受不住……”

    ……明郎打小就是天之骄子,受人捧赞长大,哪里受得了从云端跌入泥沼,从此被全天下人看做绿帽男儿,华阳大长公主见儿子这般言止,对那两人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后悔将淑音嫁给那个败类,后悔当初选扶了他……

    ……身为沈郎的妻子,她亦不想武安侯府历代荣光毁在这件事上,不想“武安侯”三个字,从此绿意罩顶,不想儿子一辈子活在世人的有色目光中,华阳大长公主心疼地手搂着明郎肩臂道:“这事不会再有人知道的,母亲另有办法要那淫妇的性命。”

    所谓的长生锁清水河,她从一开始就认为巧合地过分,并不相信温蘅真是辜鹤卿之女,如今,她确定了圣上与温蘅的秘密关系,怀疑圣上给温蘅安上这个身份,只是为了方便亲近苟且,对这身份,疑心更重,只要查出温蘅并非辜鹤卿之女,那她与她的父兄,便是有意欺君,一手导演了此事的圣上,也救不得温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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